初见（1/2）

江辟零听着林间的鸟鸣，看了一眼待命的管家――仿真机器人，因此江辟零晾他，也毫无心理负担。

“你再说一遍，谁带来的？”

“少爷，是令浔。”

真是麻烦，江辟零想，吃准了他拒绝不了。

令家和江家是宿敌没错，但令浔不一样――他属于军部。

十年基础教育后，每个检测出为共体的人，都会选择进入军部或科研所。联合政府自地球收复，一直抵制军部。七百年前那场分裂战争，更是把人类彻底分成了两半，两者除了一个月一次的信息物质交换，不再有任何交流。因此几乎所有的贵族子弟，都会选择留在系内，在科研所谋一闲职，导致科研所所在的金星，几乎成了贵族专用的交际场所。

令浔，却是权贵家族出系的第一人。这种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势必会成为令家从政史上的一大污点。据说那时的令家因此在联合议会上演了一出舌战群儒，只是当时江辟零还没有出生，兄长显然不愿多讲，具体是怎样的盛况，他也并不清楚。

至少从结果上看，那次轰轰烈烈的谈判无疑是成功的――只需签订一个协议，指明此人从此与令家无关，这件事就不会对令家完成任何损失，令浔也能够享受军政《要塞条约》中指明的一切权利。

因此即使在令家，他也只可能了解令家愿意公开的消息，而绝不可能接触任何机密。再不会有人将他视作是议长家眷，他似乎也乐于脱离身份的束缚，在各家族各阶级都吃得很开。

而对于江辟零来说，比起相差了八百多岁的兄长，他显然更像个哥哥，以至江辟零本身，恐怕一生，都脱不开他的影响。

“少爷？”

江辟零猛然惊醒，他终究是无法拒绝令浔，只好妥协，去会客厅见人。

“邱先生？”

对方点了点头。

“连发导轨枪？”

“是的。”

“为什么找我？”

“令浔推荐。”

江辟零想了想，说：“我向来不接私活。”

来的正是邱凌，此时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一杯茶。虽说看着像是茶叶泡的茶，却散发着淡淡的酒香，像是书上说的酒蕨。手腕上虚缠共体特有的红丝，江辟零粗粗扫过这满身的丝线，觉得有些眼熟，似乎这两日才见过。

共体，银色的手表，右耳的耳钉，长及脚踝的风衣，这是典型军部成员的特征。江辟零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呆滞木讷，又全身上下毫无特点的人，为什么能够得到令浔青眼。

“说吧，要什么。”

是个直性子，江辟零对他的印象略好了些。

“你能给出什么？”江辟零问。

邱凌闻言想了半晌，摘下腕上银色的手表，丢过去，说：“和这有关的，无论什么，我都能够给你。”

“不限量？”

“不限量。”

江辟零抬手接住，一看，是指明身份的手表型终端。表盘背面刻着一组相互嵌套的圆环，是联合政府的官方文字，英文的变体写法。这里写的是“Qiuverride”，江辟零的手表则是金色，代表科研所，表盘背后刻的是“lingun”。

他原以为表盘外壳不过某种金属，细看才知不是，外层是一种类似纤维金属的银色细丝。江辟零当然不认为，那种常人用来撑场面的东西入得了军部哪些人的眼。常人总以为军部资源匮乏、生活枯燥，他却知道，饮食、住宿、工作、娱乐、社保，无论哪一方面，系外都要远远优于系内。他拿了刀片，拨了拨，硬是没拨开，只得跑去实验室，开了分析扫描仪，把表小心放进去。

临走时客厅忽然一暗，江辟零见怪不怪，毕竟爬山虎一时兴起挡了他的窗，也是常有的事。

当整个手表的结构呈现于眼前是，江辟零的第一反应是――天才。

密集的丝线杂而不乱，牵引连结着极薄紫血石质、大小各异的小匣，包裹着各种子系统，排布其间，整整齐齐。

子系统内是纳米级的细小零件，连着银色引线。表盘后方藏匿着大量纳米机器人，与实影系统的机器人相似，只是略小。

不难想象，信号发出的瞬间，这些小东西就会牵动银线，让整个装置如立体华容道一般运转，以最快的速度移至恰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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