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 第（3）节 泯灭（1/2）

“清弦姑娘。”洛杰看着在他的面前发呆了有一阵子的女孩，小声地提醒着。

墨清弦眨了眨眼，很礼貌地回应道：“……洛圣人。”

洛杰盯着墨清弦的神情观察了许久，他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清弦姑娘……这乐正国君，是如何打算的？”

……前不久。

自墨清弦从屋中走出来，便看到守在门外的洛圣人。他们去主屋小憩了一会儿，两人面对面的品一品清茶，过了许久，洛杰才把两人之间的沉默给打断掉。

“……洛圣人何出此言？”墨清弦将茶杯轻轻地放好，抬起目光很平缓地问道。

“如今清弦姑娘人在洛府已是三个月了……墨家，也是会担心的吧？”洛杰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角度试探着，正因为这是一个淡然的姑娘，洛杰才更加的无法去确定，她是同自己类似的，还是同那些人一样。

况且正因为这种不确定，让洛杰变得小心翼翼的。

“……我的家父在君王的身边，我也是奉命来照料你们的罢了。”停顿了有一会儿，沉默着的墨清弦，才垂下目光回应到。

家父？洛杰的神情动了动……他看着眼前不动声色的这个人。

这果真是一个如云的姑娘，随风而动，无风便止。

“那……洛某想问，玄冰，是否真得可以抑制住天人之元呢？”洛杰直截了当地开了口，他等不及。想来圣教堂的堂主，乐正国的君王，也早在那神明的口中，知晓了很多连他这个知情人也无从知晓的事情吧……

所以洛杰如今，只能去融入进这个世界里，做一个拿着剧本的演员。

墨清弦叹了口气，她下意识地便咬住了唇角，咬地有些青白的时候，才松口说道：“天人为至阳之躯，玄冰乃至阴之物，倘若两者相融……”

“阴阳两极，混沌初开。”

洛杰目光微颤，轻声接下了墨清弦的话，他总觉得他似乎懂了一些什么，只是怕，这又是谁人的愚弄罢了……

“……多谢清弦姑娘了。”他站起身，他有了退路，他想去看看他的女儿了。

看着洛杰匆忙地离开，许是墨清弦的心里正想着什么吧？她无意识地便自言自语了出来：“可我怎么也找不到，本就阴阳不融的魍魉，该如何用这玄冰来救……”

洛杰向着里屋走，越往里，竟越发有些心虚……

他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个圣教堂的堂主来到了这里。

那个人身着极为奢华的白袍，白袍上秀满了以远古的经文为花式的银丝，他还是带着个白色的假面，举手投足却是更为傲慢了几分。

在照顾着身心都是受了重创的女儿的这段日子里，疲惫不堪的洛杰，更是在这如神般的圣人面前，胆怯了几分。

他似乎是故意的，以看望天人之名，来到了这里。

他说圣教堂不会去追究破坏了天罚的洛家。

他又说那悬崖深不见底，想来那怪物也是尸骨无存。

他说他是护送乐正君王回宫，正打算在这东南小镇的某处享受一番清静。

他又说洛杰是很称职的监护人，倘若没有洛圣人，他们也不会发现这天人身边的忧患。

他说那神明判定的将死之人，以妖躯迷惑了太多人。

他又说乐正皇妃，当国太子，天选之人甚至他那愚昧的养子，都需要好好的引导一番。

他来看望天选之人，他站在双目无神的洛天依的床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

那是胜利者的傲慢，那胜利者的傲慢让洛杰更是胆怯着……

正如徵羽摩柯所言的，洛杰这一生，都将埋葬在他的忏悔里，直到他步履蹒跚，直到他行将就木，即使他逃脱这个世界的因果，他也摆脱不掉的，他这沾满鲜血的恶……

洛杰站在门边，他几次试着抬起手，待几次叹息之后，他才把门给推了开。

可屋子里是安安静静的，那天钿似乎也成了一把极为普通的长剑，靠在床边是极为安分的，因为什么也没有，连床上也是空荡荡的……

洛杰这时才想起来了……

那个圣教堂的堂主来看望他女儿的时……

那双被抽干了心魂的眼睛，却好似独狼的眼神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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