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亡者(1/2)
天空下起了细雨。黑色的云飘在天空,萧瑟的冷风穿梭过陵园里的常青树和凋零的落花。
三双透满忧伤的眼眸都注视着站在墓碑前的瘦弱身影。往日葬礼的回音似乎还在漫天飞行。
女孩双手捧着一束三色堇,蹲**,轻轻地放在墓碑前。她麻木地望着笔直挺立在空旷墓地里的这座墓碑,面无表情。她觉得这里的风景好孤独。
“小葵……”叶家辉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担心,他扶住了站在中间的夏葵。夏葵眼睛红肿,无力地靠在家辉的肩膀上,一脸苍白。家辉转过头去看站在另一边的男子,那个不管何时都沉静的穆先生。穆的视线紧锁着墓碑前若水的身影,嘴唇紧紧地抿着,他在控制着内心的悸动。
若水的黑色绒线长裙沾到了地面,湿了。她伸出手去触摸碑,冷冰冰的。雨水打在脸上,也是冷冰冰的。那么,爷爷现在也是冷冰冰的么?
众人见她一记跪在地上,心也重重沉了一下。没有人敢走上前去扶她,他们都害怕看到她的眼泪。若水是多么坚强的一个女孩子,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曲折,都微笑着走过来了。她从不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她的痛苦一直是无声的。
若水跪在墓碑前,泪水和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在朦胧中,她仿佛又看见老人严厉的嘴角,布满沟壑的脸,犀利却不失温和的眼睛。枯瘦如柴的手严惩过她,也抚慰过她。他目睹了儿子的死,孙女的失常,他经历的苦痛和悲伤不少于任何人。如果当初成功阻止了儿子荒诞的婚姻,也许就没有这么多挫折了吧?也就没有若水了……
“再见了,爷爷……”若水低低地吐出一句,快要昏厥过去。穆一个箭步奔上前抱住了她。他明白此时的她有多么脆弱。她的防卫,她的武装,都在顷刻间崩溃。
若水倒在了穆的怀里。穆用他黑色的大衣裹住了她。
“穆……”她半睁着双眼,有些迷糊了,嘴唇在颤抖,“爷爷真的离开我了吗?”
夏葵再也忍不住,扑到叶家辉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脆弱不堪的若水,仿佛挣扎在生死边缘一般。家辉紧紧地搂住她,望着不远处的若水,终于也落下了泪水。
四周弥漫着白色的雾。看不清远方,看不清过往。
若水靠在穆的胸膛前,终于放松了下来,轻轻吐出一句:“我累了……”
“走吧,我们回家。”穆稳稳地把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出墓园,钻进了车子里。夏葵戴上了墨镜,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叶家辉扶着她,两个人跟在后面回到了停车场的车子里。雨虽然小,湿气相当重,寒意袭人。若水的胃不好,不能受寒。这一点每个人都很担心。如果心情和身体都垮了,后果不堪设想。穆锁眉。夏葵害怕地抓住了叶家辉的手。
若水歪着头,斜靠在背椅上睡着了。穆帮她盖上了毛毯,车里开了暖气,还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他还是一边顾着开车,时不时转过脸去看她两眼。想了一会儿,他拨通了手机。
“家辉,你们先回去吧。若水睡着了,我看还是不要开长途的车回家,我想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顺便看看她有没有发烧。”
“好,我想她一定很累了。不过我们也一起好了,小葵很担心她。大家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那好。再往前十分钟左右有一家皇家饭店。直接开进去好了。”
“明白。”
量过体温计确定没事了,穆才放水准备让若水洗个热水澡,早早上床休息。结果若水进了浴室好一会儿还不见出来。穆迅速打电话到夏葵他们房间:“家辉吗?夏葵方不方便现在过来一下?若水她进浴室快半个钟头了还没有出来,我怕她有什么事情……”
“糟糕,小葵也刚进浴室不久,估计还要耽搁一会儿时间。有什么动静吗?”
“从头到尾只有流水声。”
“你先别担心,穆大哥,我看她只是心情不好,想多一个人清醒清醒,没事的。等小葵出来了我马上跟她一起过来好了。”
“嗯,那麻烦你们了。”穆放下电话,心里仍旧忐忑不安,若水自从长大之后没有像这样让他担心过。他相信若水是个坚强的女孩,可是人是不可能如此简单克服恐惧和悲哀的。失去亲人的孤独、害怕,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况且是一个有自闭症病史的女孩。精神上的疾病是很难根治的。
他想起,父亲节那天,晚上电视里有个特别节目,电视台安排一个女明星陪同一个小男孩去斯里兰卡看望他爸爸。小男孩睡在停电的旅馆里,第二天还徒步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爸爸在山里开发水利工程,帮助斯里兰卡的居民普及用电。小男孩给爸爸带了家乡的下酒菜,亲手烤的小糕点,还演奏了苦练多日的钢琴曲,是爸爸最喜欢的。那个时候,若水对着电视屏幕落泪了。她的童年是缺乏父爱的。还有母爱。她是多么的羡慕别的孩子有正常的家庭,有爸爸和妈妈的疼爱。
现在还失去了至亲的爷爷。
穆不顾一切冲进了浴室。他看到若水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又哭了!穆紧紧地皱起了眉,蹲**轻拍她的脸:“若水,醒醒!没事吧?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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