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1/2）
傅倩倩是这次邢妍外招的高材生，国内名牌大学本科加国外名牌大学硕士，来面试的时候带着一堆的实习经历和证书，英语流利、逻辑清晰、落落大方，邢妍当场就录用了。
午饭的时候，傅倩倩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听到的八卦，有点好奇的问：“梅姐，你们刚才说的，邹哥是薛总的保镖？”
“嗯，对，情报属实，我亲自向本人确认过的。” 杜梅是奢侈品事业部的，日常爱好是八卦，不过工作不掉链子。之前圈着邹奕问问题的就有她。
“这薛总保镖这么厉害的嚒？”
“唉，邹奕过来的时候我也吃惊到了。他好像大学辍学，之后快递员、服务生什么的做了一堆工作。当个保镖还行，来并购实在不搭嘎呀。不过邢姐说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傅倩倩听了有些迟疑地问道，“这…那他还写协商计划书？”
“嗯，我听说是他听过几天网课，基础知识学了点。”
“这也太魔幻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看过他的初稿，确实挺好的。估计真的聪明，不然别说他是薛总老同学，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做这么重要的工作。”
“他和薛总只是同学呀？薛总都来找他吃饭了，我以为关系得更好一点……”这说话的不是傅倩倩了，是许蕊，不是并购小组的，只是正巧她办公桌在并购小组会议室外面，薛灏和邹奕离开的时候，她听见他们在谈论吃什么…
“对啊！这我超级吃惊好嘛！薛总对邹奕说话的时候气场完全不一样，我也形容不出来，就是和他平时不一样，平时太让人害怕了。”
对于并购小组来说，午间休息时间不是很多，八卦匆匆聊过，就要继续埋头工作。邹奕和薛灏吃的是日料，上菜慢了些，吃起来也急不得，所以邹奕回去会议室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岗位上工作了。薛氏严格意义上的午休时间是中午十一点半开始，下午一点半结束，不过没什么人监督，稍微模糊几分钟没人会在意。邹奕回的时候也尽量卡着点，差不多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回来的。
不过邹奕落座的时候就觉得旁边傅倩倩略带情绪地看了自己一眼，邹奕过了十二年看人脸色的日子，对人的微表情比较敏感。傅倩倩这个略带着的情绪，简单点说就是一个准时的人对不守时的人的指责和不满，但邹奕却还感觉到了一点轻视的意味。
邹奕起先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他手头工作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得在这一两天里把对方公司、薛氏和市场的情况摸清楚，才能预判在下一次协商的时候对方会想要怎样的条款，我方又可以在什么程度上提条件。所以邹奕这几天都在内网上搜集情报，做定性定量分析。
不过后来发生了点插曲，让邹奕觉得自己恐怕哪里惹到这位高材生了。
那时候邢妍过来和他说初稿的问题，邢妍在工作状态的时候挺严肃的，如果你工作做的不好，哪怕是小问题，也别指望她客客气气提意见。但她也不是在指责。
“邹奕啊，你看，你这边提出的数据点，直接得出后面那么多结论，但没什么东西在支撑这个数据点。你这太想当然了，你这块内容没有意义。”
邹奕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下这个数据点的事，然后说：“这个有数据支撑的，我之后补一下给你。”
邢妍听了立刻又补充到，“不是，我的意思用这个数据得这样的结论就是错的，你给我个理由也是错的。”
邹奕稍微顿了顿，又说：“这个数字得到是个很复杂的过程，这个过程你要知道，这样你也会觉得这个数据重要，而且后面的结论没有问题。” 邹奕语速停慢，也有点平平淡淡的感觉，不过和薛灏不一样，薛灏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害怕，邹奕是因为他在边想边说，说得有点吃力。
看邹奕挺费力地想要说服自己，邢妍也觉得可以看看，就说：“那你尽快整理出书面的报告给我。”
“可以。”
“另外还有，你对crown拥有的相对优势，分析的时候用了太多假设……”
两个人差不多讲了一个多小时，邢妍先提个想法，邹奕有觉得该改的时候，也有坚决不同意改的时候。但不管什么时候两人总要稍稍争论一番。
邹奕这人吧，虽然蹉跎了十几年，但是骨子里的傲气还是在的。以前的工作没人跟他讲道理，也没什么道理好说，他就为钱忍了。现在这儿一件事本身就是主观判断，各有各的理，在一个类似辩论的场合，他觉着对的事情，就得告诉你理由，你不知道理由就凭着自己的逻辑否了，他是不开心的，一定要跟你论清楚的。只是这论清楚的方式，稍有些直接。简单来说就是邹奕不会说：“您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但是balabala。” 其实按他高中时候的性格，估计是掀案而起，先来一句“你不懂我” 然后洋洋洒洒阐述理由。现在带着点斟酌地、考虑了点措辞的已经是岁月搓磨之后的结果了。
薛氏本身就是扁平的企业文化，领导者和下属没什么距离（薛灏那边是个例外，他本人气场干扰的）。邢妍自己也不在意，她带的小组一直就这个氛围，你有道理想说就直说，说出来才能讨论，才能找到更合理的。
但傅倩倩不了解邢妍，也不特别了解薛氏。毕竟投简历的时候看到宣传单上写着“扁平的企业文化”，也不会真全信。所以她凭着之前实习的经验，觉得邹奕的行为格外没有礼貌，正常情况下，是要被领导狠批的。但邢妍没意见，有几个问题还妥协了。傅倩倩就觉得是薛总的原因，她格外不爽这种因为关系而有特权的人。
所以在邹奕继续工作之后，傅倩倩就过去说：“你不能那样和邢组长说话，这是在正规职场，不是……反正就是你有想法可以提，但是得委婉点，你这样的在我以前工作的地方直接就被开除掉了。”
邹奕愣了愣，傅倩倩说的话内容没什么问题，但语气透着股不屑、指责和鄙视。说完傅倩倩也不等邹奕回些什么，就转头干自己工作了。她说话很轻，也没其他人听见。邹奕想，估计是自己光辉的十二年被傅倩倩知道了，这其实是个正常现象，一个走学习考试“正规”道路的人，就是会看不起他这样混社会关系的人。邹奕十二年经验，一件费力争辩不会产生有意义结果的事，不费口舌不在意。
……
临近协商日期的那几天，并购小组几乎都要住在会议室里了。往往夜色已深，却灯火通明。一段短暂的、共同奋斗的时光总会在回忆里闪着光。
焦闻打完他分析报告的最后一行字，揉了揉眼睛，说道：“这个点你们想吃个夜宵放松一下吗？”
“我点披萨！”坐旁边的章健举手第一个回应，虽然眼睛不离屏幕一副还在认真工作的样子，但是语气暴露了他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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