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波助澜（1/2）

“你们议事府很闲么？大牢有什么好参观的？”李旻虽然身陷桎梏，仍然忍不住嘴欠了一句。

“上一个说这话的人，已经在武义山上化灰了。”

李旻冷不防被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回他。

萧师杰一身青色道袍，坐在铁门外面，和这潮湿肮脏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他丝毫不在意，脸上一点厌恶的情绪都没有，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旻。

“所以你为什么来？”

“我以为你会很想见我，想得发疯。”

李旻啐了一口。

萧师杰目光微冷，虽然面上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周围的气氛却忽然肃杀起来。“你要死了。”他手肘撑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直直盯着李旻。

李旻仰视着萧师杰，瞳孔略动了动，忽然露出狡黠的笑：“我知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凭什么告诉你？我和你可没有任何的牵扯，你别忘了。”

“那倒是。”萧师杰露出几分遗憾的神情。

二人似乎要在这沉默中斗到天荒地老，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李旻眼珠一转，率先缴械投降——“左相，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萧师杰微微勾起唇角，“你还有三天就要死了，你可是重犯，我没法保你出去。”

“知道知道，这不是看在左相大人慈悲的份上，透露一点小秘密么？”李旻赔笑道。

你只是不想让廖栩乔赢得那么好看罢了。萧师杰腹诽道。

话虽这么说，萧师杰还是凑近他，等着下一句。

“我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不会不信我吧？”

萧师杰用眼神作为回应。

“行吧，我也不卖关子了——那姓廖的手上有大量不明不白的钱，他面上看着清白，实际上富可敌国。”

“你有证据么？”

“现在再来找证据，只怕已经来不及了吧？但是有一个人知道——”

“谁？”

“他已经......不是人了。”李旻笑得很诡异，萧师杰不由得移开视线不看他，免得被恶心到。但他还是一瞬间明白，到底有谁会知道这件事——

“还有别的吗？我发现你们真有毛病，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追着他不放。”

“他没错，错的是他生在陈家。”李旻耸耸肩，“没别的了，我以为这个已经是最大的筹码了，可一说出口，自己都觉得可笑。”

萧师杰看着这个把持朝政三十年的大内监，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这副模样——他就像个伤痕累累的困兽，没人知道他到底吞噬了多少黑暗的秘密，而他马上就要死了，带着罪孽和未偿还的血债，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不该让他死，死实在是太轻巧了。

将军一死，四境哀恸；文人一死，山河失色——奸佞一死，一切都变成了可笑的既往不咎。

“李旻，”萧师杰离开前厌恶地瞥了他一眼，“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脏，但在我心里，你死成千上万次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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