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2）
风过无声, 一片花瓣却被从枝头拂了下来，在空中飘摇最后落在了龙山外的肩上。龙山外低着头并没有察觉到, 白残花却看在了眼里。
她伸手从龙山外肩上取下那片玫瑰花瓣, 上面还带着残香, 龙山外感到眼前有什么一晃而过，他抬起头, 只见白残花正举着那片花瓣凝视。
她瞧见龙山外的眼神, 很快在龙山外面前写道：方才落在你左肩上的。
龙山外看了眼左肩，伸手轻轻掸了掸肩头，“多谢。”
白残花察觉到他举动，不像是刻意, 她写道：你讨厌这个？
她一手写着, 另一只手摇了摇那片花瓣。
龙山外实诚的点了点：“不喜欢, 所以谢谢你帮我拿开了。”
为什么？
龙山外看着她疑惑的写下那三个字，他抬起头，清浅的眸子里映着满头的花枝，一朵朵玫瑰开的烂漫, 引人着迷的颜色如鲜血般妖艳。
龙山外静静地低下头垂下眼帘，他声音压得很低：“没有缘故。”
他心虚的撒了谎,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眼前的人不过是萍水相逢, 何必说出真心实意的话。这世上人，真正值得交好言说心意者寥寥，他又何必事事坦诚？
白残花见他眼神躲闪, 又伸手碰了碰他的胳膊，龙山外抬起头，见她极认真的又写道：你撒谎。
白残花灵力所书金光流散的字迹极为秀逸，他看着这字迹忽觉得有些眼熟，细想来雁书归的字迹也算得上秀逸。不过白姑娘的字柔美有之，却无雁书归的书法刚键。
龙山外依稀记得在寄老峰修习时，雁书归写的一手铁画银钩的好字，常得师尊称赞，他也为此颇为骄傲。
不过龙山外不同于雁书归，他来寄老峰上修习已晚，即便勤奋修习，字迹功课仍旧平平。以前他喜欢跟在雁书归身后，常静静地躲在一旁，瞧着雁书归做功课。
雁书归腰板笔挺，握笔有力，不过这只是偶尔有一时的模样，雁书归往往是斜着歪着躺着，随意拿起书本拿笔勾上几笔，就扔在一旁，而后肆意洒脱的提着剑跑出去玩闹。
龙山外自知才识浅薄，便暗下苦功。林壑清喜欢他的这股倔强勤奋，也时而褒奖他。龙山外为讨林壑清欢心，曾每夜跑到屋外绿竹下，点上长烛，一个人秉烛不眠，只为替林壑清抄录药宗珍藏的医书。
夜深，疏离竹影散乱一地，落在纸张上，停在衣摆上，龙山外认真的抄录着。周围虫鸣不息，草丛里时隐时现几点亮光，他专心抄录着别无旁骛。
“师弟！”身后突然传来雁书归的声音，他吓得毛笔一抖，一个字写毁了。
雁书归走上前来，探头一瞧，眼里星芒漾动：“嗬！师弟你好用功啊！”
龙山外心里烦躁的看着那个写毁的字，眼中有怨的看向雁书归：“多谢师哥夸奖，你快回屋睡吧，我这一个人安静。”
雁书归撩衣坐下，他抵着脑袋冲龙山外笑道：“你半夜不睡抄这个做什么？”
“你半夜不睡出来做什么？”龙山外反问道。
雁书归眨了眨眼：“起夜。”龙山外没有看他，低着头拿开了那张写毁字的纸，又重新铺上了一张，只听雁书归又道，“你呢？”
“无需你知。”龙山外笔尖沾上浓墨，照着医书重新开始抄录。
雁书归按住医书细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道：“这是师尊上月向肃风君借的医书，师尊近来爱不释手，我若没猜错，你是想着在师尊下月还前，抄录完了送给师尊，卖乖讨好师尊是不是？”
“你……”龙山外被雁书归猜中了心
意，微微不快。
雁书归眯着眼一副看透了的精明模样：“被我说中了？”
“说中又怎样？”
“不怎样，不过是我太聪明你太蠢，让我一猜便知，而且你还不会掩饰……”
龙山外蹙起眉不悦道：“滚——”
雁书归并没生气，他看着龙山外抄了厚厚一沓，还有几卷书叠在一旁，好奇道：“你这抄了多少了，我瞧着还有好些书……”
“这一册还有一半未抄完，余下还有四卷未抄。”
“抄了几天了？”
“五天。”
雁书归抵着脑袋一合计，估摸着道：“怪不得这几日早上晨练，你都迟迟不醒，原是天天夜里忙活这个。”他看着长烛垂泪，烧了近半又问道，“每夜几更天回屋？”
“四更天，有时快五更天。”
雁书归怔愣了半响，迟疑中带着丝惊讶的神色道：“常言道一更人，二更锣，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四更天里你做贼哩！？”
“你才四更做贼！”龙山外乜了雁书归一眼，“夜深了，你快回屋睡吧，我一人好清静。”
“二人就不清静了吗？”雁书归挑起长眉笑道，“既然你如此委婉的赶我走，那我偏就不走。”
说着，雁书归抢过一叠纸，又拿了一旁闲置的一册医书摊开摆在眼前，他捏起笔冲龙山外略带挑衅道，“师弟你这样的好心思，师哥也要学学，我今夜陪你一块儿抄。”
龙山外侧过头冷冷一笑，他反讽道：“我可是要抄到四更天做贼的，你也跟做贼？”
“我可不像你，区区一册书都抄到了四更天，我顶多做会鬼便回去了。”雁书归成竹在胸，他对照书上文字，认真抄录起来。
夏夜蚊虫多，两人在周围设起结界防止蚊虫，结界之上映着星辰投下的微光，两人安静的书写着。雁书归时而跟龙山外说上几句话，到了三更天雁书归果真抄好了一册。
雁书归在龙山外眼前抖了抖抄好的纸卷，他声线清朗地笑道：“小泥鳅，我抄好了。”
龙山外心里不敢相信，面上却不好露出异色，他面不改色的抬起头，冷冷地看了眼。只见纸卷之上，雁书归字迹工整，毫无潦草癫狂之迹，龙山外微怔，一旁的雁书归勾起唇角道：“这还不是我的厉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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