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红颜耳畔轻「七」(2/2)
“怎么回事?”
“科长,他有话说。”江期予的太阳穴跳得愈快,头就愈疼,他推了一下沈宣为的肩膀,示意他说话。
可是半晌,沈宣为一言不发。
江期予努力地睁开几乎要阖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看他,但见他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正直愣愣地看着科长,嘴巴像被502黏住一般,半天张不开。
“怎么回事?”科长把手背在身后,对上江期予的视线。
“是这样的科长……”江期予冲着拳窝咳嗽两声,心脏和太阳穴同时突突跳得飞快,他头疼欲裂,说脑子一团浆糊都不为过。
神志不清足以用来解释言语错乱,古往今来没少人用这个理由文过饰非。但对江期予而言,这是唯一切实、可以说得通的解释。因为当他脱口而出接下来这句话时,他的确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科长竖起了耳朵,双臂抱在胸前,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江期予点了点头,带来的“消息”着实没让科长的好奇心落空。
只听他款款开口,目光自然而真诚,且毫无掩饰与胆怯地说:“报告科长,这个人老是纠缠我女朋友,你帮忙治一治?……”
* *
江期予发烧了,医务室的医生说是换季时节受凉了,要好好注意身体。
周渚清把想骂他的话通通抛在脑后,先是打电话给宋敏卿让她明天送点衣服过来,后又赶去食堂给他打包一份热汤面——他连晚餐都没吃。
迷迷糊糊地躺在宿舍,江期予听着窗外秋风瑟瑟,一声吼得比一声凄凉响亮,仔细地回忆起下午在保卫科说过的话,以及向周渚清坦白交代之后她那难以言说的表情。
哎,如果不是后来站都站不稳险些晕倒,估计也会被她揍趴了吧?……
可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发誓……那句话说出来之后他还稀里糊涂地讲了好一些,最后才恍然大悟,戛然而止,差点自己抽自己嘴巴。
这么想着,他有些烦躁。这时候,宿舍门外传来咚咚咚三声敲门声,他往后仰着头,问道:“谁啊?”
“是我。”
“进来。”
周渚清推门而入,顺手点亮宿舍的灯,将打包的面汤放在桌上,解开袋子,拿出餐具。江期予安静地看她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坐了下来,说道:“周小清我不是故意的,我发烧了。”
“发烧就可以胡说八道?”
“发烧了才会胡说八道。”
周渚清憋了口气,用手扇风。
“你热啊?”江期予问。
“我要爆炸了。”
“我也是,我三十八度。”
周渚清好气又好笑,把被子掖到他的脖子底下,问道:“干嘛老是提醒我说你发烧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吗?”
“我没有。”江期予被她压制着,脑袋左右摆两下,显得束手无策。
周渚清放开他:“起来吃饭吧。”
“吃什么?”
“我去食堂给你点了份粉干,你起来垫垫肚子。”
“你有没有让老板给我加海带?”
“加了。”
“萝卜呢?”
“加了。”
“白的?”
“起来!”
容不得他婆婆妈妈,周渚清大喝一声,江期予从床上坐起来。她伸过手去探他的额头,江期予红着耳朵把脸别开,咕哝:“男女授受不亲。”
“你现在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早就知道了。”
“那还说什么‘报告科长啊,他纠缠我女朋友’?江小鳖我真的能打死你!”
“你不敢。”江期予嗦了口粉,因为汤很美味,他满意地眯起眼睛,改变措辞,“你舍不得。”
“滚你丫的舍不得!”
“别骂啊周小清,这样不淑女。”
周渚清拿起另一双筷子,夹了一颗墨鱼丸,问道:“沈宣为真的再也不会来找我了?”
“再也不会了。”江期予保证。
“你跟我说说,你说了那句话之后,是怎么从科长的魔爪下逃脱的?”
“我跟他解释了半天他没信,”江期予的声音有些沙哑,于是喝了口汤润润喉,“我就让沈宣为给我作证。我跟你说啊周小清,这人都不是绝对的好跟坏,这沈宣为其实也不坏,就是有些笨。后来他给我作证,说我没有女朋友,不过科长也不信。但科长看我好像生病了,就放我回来了。”
“我也没说他坏,”周渚清低声,“我就是觉得他烦。我觉得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就是想感动他自己吧?跟自己较量,看看自己能努力到什么程度……他要是真的用这种方式去追喜欢的女孩子,能成功才怪!”
江期予没接话,咬了一口水煎荷包蛋,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会儿。
他犹豫着该不该把出了保卫科之后和沈宣为之间的冲突告诉她,可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搁置下来,烂在肚子里。
他怕她会受伤。因为沈宣为告诉他:“追周渚清的理由,只是跟别人打赌要追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所以选择了她,现在追到一半突然放弃,之前那些努力就变得一文不值,不甘心。”
这番话刷新了江期予的所有认知,一句“草泥马”咬在牙缝间没骂出来,他伸出手去抓住他的领子,转了个圈后把他摔进墙角。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近乎魔鬼,沈宣为惊魂未定地盯着他,看了眼保卫科的门口,思量着该喊科长还是该起身还手时,江期予走到面前蹲了下来。
他摁住他的手和脚,死死地盯住他,带着无可形容的愤怒与憎恶,沉声说道:“我今天不打你了,因为我答应她不打架了。但是我警告你,龟孙你离她远一点,越远越好,你没有资格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