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七)(1/2)
母亲是燕家的主母,燕锦溪嫁进燕家之後,不是作为侧室,而是享受待遇主母的待遇,因为她救了燕家全族。
我顺著她来到燕家後,开始往下查,经过数月的调查,我得到一个惊骇的结果,宴锦溪是宴氏族人,而宴家和燕家是几百年的仇敌,两个家族之前的恩怨纠葛我也知晓一些。
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正是和燕层允有莫大的关系,燕层允制定了引敌人上勾的计划,所以害死了宴锦溪,小九因此怨恨燕层允,他便将小九驱逐出燕家,寄养在旁系。
我看完收集来的情报,脑子陷入一种复杂而多层次的混沌之中,整个身体怔愣住了,骨头缓慢僵化,空气在这一个瞬间里凝结成固体,变的无比的沉重,仿佛拥有重力一般挤压在我的胸腔,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我怔怔的盯著手里的纸张,黑色的字迹在我眼前变得凌乱而又扭曲的样子,每一根线条都抽离了原来的位置,半浮在半空中,扭动成有一种诡异的怪诞。
一时间我竟然不认得这些字。
我的思绪抽离身体,飘飞到玄幻的奇境,拨开茫茫的白雾,我的目光碰触到低压的夜幕,冰冷垂落的雨水,以及满地的死人,流淌的鲜血将地面染成暗红色,一个苍白的人,一个绝望的灵魂,死寂的躺在血色的地狱里……
顿时,一阵尖利的痛楚刺穿我的心脏,顺著血管流遍全身,我脑海中的画面被突然袭击的疼痛打断了。
我皱起了眉头,呼吸间尽是低迷的沉重,仿佛室内的空气都被火光燃尽,巨大的窒息感包裹著我。
白纸在我轻颤的手里晃动,碾碎骨头的疼痛和酸涩感在我身体里肆虐,我的胸膛会收缩不定,眼眶里充血般的温热起来,为了让嘴唇不再痉挛颤抖,我抿成一条直线。
小九当时所承受的痛苦,绝不是你能轻易想象得到的,那必然是一种身心俱碎的绝望悲痛,神智连同灵魂一同崩溃的惨烈。
才会让他的心神受到毁灭性的打击,所以他在受到刺激的时候,才会变得残忍而又暴虐。
当年小九在我心里烙印下如梦的幻境,而现在他在我脑海中变得更加的真实,血淋淋的真实,在这一刻,我意识到,我再也无法去放弃他,我甚至不愿再产生放弃他这个念头,这会让我有一种无比沉重的负罪感。
这麽多年以来,我一直被自己的情感所困扰,始终认为是他影响了我,我的痛苦以及改变都是因他而起。
即使我选择守护他,不介入他的生活,也是以一种仿佛是高高在上的态度,还感慨的觉得我为此而痛苦,这是一种可悲。
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当时我下这个决定,更多的也是因为我无法抵挡住他的诱惑,而不是更加深层的理由。
我放下手里的纸张,面前点燃的灯火,照亮我眼底浮现出的浓重嘲讽,我是在讥讽我自己。
不曾想到,我竟如此的卑劣,此刻我极其厌恶自己的自私,我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这是多麽可恶而不可饶恕。
小九没有做什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还自哀自怨的认为这全部都是他的原因。
我是在推卸责任,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首先考虑到的就是自己,永远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原来,我和每一个人都一样,即卑鄙又自私,这样的我确实罪大恶极。
我一面深深唾弃著自己,一面无法自控的想象著当时的画面,对我来说只是苍白的虚幻,可确实是存在的,在地面上流淌的血色有多深,我的愧疚就有多重。
不止是归结到小九身上的过错,还有我在怨恨我自己,为何当初没有早一些於他有所交流,在他最痛苦的时段陪伴著他。
思到此处,我的思绪骤然断裂,出现一段深邃浓郁的黑色,黑色在逐渐蔓延扩大,在我的脑海中裂开了一道缝隙,宛若大地在开裂,深埋地下的岩浆,连同我早已锈迹斑驳的记忆一起喷涌而出。
耳畔中开始出现嘈杂的声响,隔了很远又似乎很近,迷迷蒙蒙的像是在耳际窃窃私语的声音,眼前的昏惑光线发起黯淡的亮光,淡淡的颜色,逐渐加深,视野中浮了一层红幽幽的色泽。
那是一盏又一盏的灯笼,高高挑起,是鲜艳的红色,内部的烛光透过油纸,散发出鲜亮的红色,宛若被晚霞浸染过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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