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赠礼（1/2）

夜幕低垂，太阳隐于远山之后，晚霞一寸寸沉没，群星依次亮起，与王城的灯火遥相呼应，弥澈站在月石堡露台，面前是巍然星河，脚底是璀璨明灯。

王城内再没有什么地方的夜景比这儿更好了，然而弥澈并无心欣赏，他手里拿着几颗不起眼的种子，望着它们出神。

“需要我帮您把它们种下吗？”阿斯古伯问。

弥澈点头，将种子放进阿斯古伯手心，阿斯古伯收手的一刹那，弥澈握住了他的手。

弥澈发现，阿斯古伯的掌心处，居然有一块触目惊心的疤，那是一道类似于烧伤般的印记，又好似是被人将整块皮肤剜了去，长好后留下的疤痕，上面还有许多横七竖八的划痕，看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让人忍不住会去想究竟是什么人会盯着这一块皮肤下如此狠手。

弥澈：“这是怎么回事？我以前竟从未注意过，你的手上还有这样一道疤。”

阿斯古伯不自然地将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后：“年轻时意外受的伤罢了。”

见他不愿多说，弥澈也不再追问，换了个角度和他聊起来：“年轻时？你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八九岁。说起来，我倒从未了解过你的身世。在我遇见你之前，你一直在这王城里流浪？”

阿斯古伯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笑着说：“您倒是把我想得有些年轻。”

弥澈将他打量一番：“是吗，那看来是你保养的不错。你有姓氏么？”

阿斯古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作为一个仆人，他的姓氏并不重要，同时，大多数出身低微的精灵，都是没有姓氏的。但既然弥澈问了，他还是认真地答：“曾经是有的，只是我的家族因为种种原因在数百年前就已经离开了王城，后人们各自飘零，早已没有了归属，所以，我的姓氏有与没有，并没有多大区别。”

“唔。”弥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阿斯古伯的回答，他早有预感。阿斯古伯并不像其他的仆人，他身上有着一种十分混乱的气质。虽然他总是平整着眉眼，默默地履行自己作为侍从的一切义务，但他做事时，举手投足间却还是会流露出某种威慑力，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信服于他。就好像他是一只潜伏于羊群中卑躬屈膝的狼，时候一到，他就会露出真面目，去找寻属于他自己的归宿，而在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他为了未来的某种目的而做的准备。

这种感觉，弥澈经常会不经意间从阿斯古伯身上察觉到，如若他身上流着什么古老家族的血脉，那这便也不奇怪了。

弥澈的思绪一会又飘到了别处。他意外地发现露台对面那两扇往日里黑着的窗户，今天竟亮着灯光，他指着对面问：“那边是什么房间？”

阿斯古伯顺着弥澈指的方向看过去，“殿下，那边是为客人们准备的寝殿。”

“客人？”弥澈顿时反应过来，“是伊梵那一行人吧，对面住的是那什么公主？”

“塞星公主。”阿斯古伯答。

“这还真是奇怪。”弥澈说，“第一次见有人前来商谈事务，还要带个病恹恹的公主，来了又不见人，就躲在房里。他们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殿下是想亲自去看看？”

“看看也无妨。”弥澈说，“我只是想搞搞清楚，这个塞星公主究竟是人是鬼。”

塞星公主寝殿外，两名伊梵侍卫拦住了弥澈的去路。

“你们什么意思，”弥澈说，“探病都不行？”

侍卫为难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殿下，您不能进去。”

“这整个王城，还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弥澈怒道，“你们敢站在我的家里拦我！”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这时，门被从里面打开，走出来的竟是那两名伊梵的大使，“洛史苏凡王子。”他行礼，“您来看望公主吗？”

“恰好路过而已。”弥澈不爽道，“你们那公主生的究竟是什么病，是腿瘸了不能走路，还是嗓子哑了不能说话？千里迢迢来到王城，居然连门都不愿意出，现在探病也不行，你们这是在给我们摆架子？”

大使身后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声绵绵的女音，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尖利的很：“门外的是谁？让他进来吧，我没事了。”

“你让我进我就进？”弥澈生气地朝门内喊，“我劝你等病一好就赶紧回去，省的待在我们这里受罪，你不愿意见人，也没人愿意见你！阿斯古伯，我们走！”

阿斯古伯：“……”

门内：“……”

两人离开时，身后之人却开口了。

“这位黑衣的大人，”大使说，“能不能耽误您一些时间？”

阿斯古伯诧异地回过头，眨了眨眼睛，意思是：叫我？

大使点点头，恭敬道：“有些琐事想请教一下您。”

阿斯古伯十分莫名，请求似的望着弥澈，弥澈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吧，早点回来就行。”

走出偏室后，弥澈气消了，心里才开始浮上一丝疑惑：这群人找阿斯古伯能问什么？他们素不相识，难道还能请教他怎么插花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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