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都市言情 > 小国师 > 26

26(1/2)

目录

一直进了刑部大牢, 到处充斥着长久不见光的腐朽气息,这里关押的全是命案要犯, 不少提审完一身的血腥气, 躺在柴草铺盖中奄奄一息。饶是秋韵也不觉嫌恶,因而屏住了呼吸。只有谢司白见怪不怪,全然置之不理。

最里面的一间牢房铺着罗衾锦絮,案上放着盏昏黄的白瓷灯,并着一屉景泰蓝珐琅攒盒,放着各类吃食,这样的待遇不似囚犯该有。这是皇上的意思,毕竟手足一场, 临审前好歹顾全他体面。

听到声音,中山王起身来迎。他穿着玄色长衫,算不得齐整,但也比寻常囚犯干净不少。

“你就这样来了?”中山王不似赴死之人, 背手而立, 身形稍有些发福, 模样悠闲。

谢司白看着他,面无表情:“我的人在外面守着,王爷有什么话放心说就是。”

中山王也盯着他,目光灼灼,像是一探究竟, 那注视令人倍感不适。只有谢司白不为所动, 甚至连避都不避, 静等着他先开口。

“是你回来了。”中山王终于确定了什么,面上是似是而非的笑,“是你,我不会认错。”

谢司白似乎一早料到如此,风轻云淡的,并不为他的话所动:“王爷要告发我吗?”

中山王哈哈大笑,笑声中不免带着凄楚:“你既然能偷天换日混到如今这一步,背后帮你的人肯定不少,我已这步田地,告发你除了能苟且多活几日,还能有何作为。”

谢司白淡漠道:“那你又为何要见我?”

“我自知活不过去了,只我妻儿无辜。”中山王面色一凛,“我请你来,是要做一笔交易。”

谢司白不动声色,烛光摇曳,映得他面容也阴晴不定,他只垂下长睫,望着眼前的人,目中空明,仿佛视万物如草芥,不见悲喜。

中山王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觉心生寒意。很难形容他的眼神,许是苏北寒凉,千锤万凿中才能在这样的年纪拥有这样深的城府。

谢司白没有直接回答,只道:“王爷要做交易,应不应不在我。”

“放心,我给你的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中山王定定望着他,言语笃定“你冒着杀头的风险,不远万里回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一样事吗?”

*

等第三次遇到那小宫女在含章殿前探头探脑,司琴终于是找机会逮到了她。

司琴不比寻常宫女,识识花样子做做针黹活就算罢。她早年间跟着在涣衣局做粗活,因为模样生得一般,性情又木讷呆板,多不受掌事嬷嬷的喜欢,挑水砍柴一类的重活全交由她手,练了副好身手,腿脚比平常人麻利不少,常年担水搬重物,练得力大无比,直至来了含章殿她这境遇才有所改善。

所以还不等那小宫女跑远,司琴就快她一步追上来。小宫女本就心虚,见被追上,她腿一软,摔倒在石阶旁。

司琴看着她,冷声问:“你跑什么?”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姑姑在追我,我……我就忍不住跑。”

“我可不是什么姑姑。”司琴刚嘟囔一句,定安也近了她们身边来。小宫女摔在坑坑洼洼的水沟里,身上缟素的丧服溅了泥点子,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她见着定安,越发抖得厉害,忙是挣扎爬起来跪安。定安打量她:“你是颖嫔娘娘跟前伺候的人?我见过你。”

小宫女点点头,全程视线垂地,不敢看她:“奴,奴婢名唤珠玉。”

定安让她起来,小宫女却不肯听,仍是跪在地上,泥水打湿的头发一络一络,顺着往下滴水。

定安只得道:“你若是有什么话,不如进去慢慢说,像这样堵在门口,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如何欺侮了你。”

珠玉惶恐,忙是磕了两个响头:“奴婢不敢。”

定安:“……”

珠玉不说话,只一个劲地抖啊抖,像有什么苦衷。定安发了愁,司琴道:“你若有什么话就直说罢,若不然好歹别赖在这里。”

“殿,殿下。”珠玉终于是肯开口说话了,只是她牙关打颤,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罢了,先进来吧。”定安让人将那珠玉接进了含章殿,给她换身干净衣衫,又送了碗姜汤。珠玉捧着,才渐渐定下神来。

定安问道:“你三番五次来含章殿,究竟是为了何事?”

一提起这个,珠玉又开始抖起来。定安看着好笑,想起先生那天说的话,道:“横竖又吃不了你,你怕什么。”

“我有话要对殿下……殿下一个人讲。”珠玉磕磕绊绊说了这样一句。

定安让司琴她们先退下。只余她们两人在,珠玉渐渐好转些。她抖抖嗖嗖从袖子里取出一样用绸布包起的东西,恭恭敬敬放在案几上,眼睛盯在上面,不敢看定安。

“这是什么?”定安稀奇,取了过来,一层层撇开,最里面放着断了一半的玉镯。玉取有圆满的寓意,如今碎了一半,是不吉之征。

定安倒不觉得什么,细细打量着:“你给我这个作什么?”

“这,这是娘娘留给殿下的。”

定安一怔:“颖嫔娘娘?”

珠玉点点头,嗫喏着:“娘娘生前仔细叮嘱过,要我把这东西带给殿下……”

“为何?”

珠玉吓白了脸,不说话了。

定安没注意到她的神色,只把着那玉镯,道:“既然是送东西,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何必每次一露面就先跑开。”

珠玉有苦难言,微垂着头:“娘娘生前还留了嘱托,奴婢怕……怕被旁人听到,所以……所以想寻个合适的时机。”

定安敛回视线,看向面前的珠玉,很是奇怪:“颖嫔娘娘留了什么话给我?”

珠玉额上沁出些冷汗,她用袖口一面揩去,一面结结巴巴道:“娘娘生前的嘱托,叫,叫殿下拿着这只玉镯,去找玉阳宫一位周嫔娘娘。”

定安蹙眉:“这是何意?”

珠玉没敢往下说,似有惧意。

定安好耐性,引着她:“你说罢,我不怪你就是。”

珠玉那模样眼见着是要哭出来了,又僵持了半晌,她费好大力气才说出口:“娘娘说,这件事与……与陈妃娘娘有关。”

定安脸色倏地一变。

珠玉当真是吓得哭出来,她慌忙跪在地上,唯一支撑着她继续的只剩下颖嫔临去前死不瞑目的托付。她兢兢战战道:“殿下莫要怪罪。”

定安攥着那镯子,她看向珠玉,面上是不合年纪的冷静。

“颖嫔娘娘还让你说什么,你照实说,我不会迁怒与你。”

珠玉得了保证,稍稍安心了些,也不再一味地苦着脸。

“娘娘说……有件事是宫里人人都瞒着您的,您一定要知道,只有知道了,才不枉费陈家去了的那么多条人命,也不枉陈妃娘娘待您的良苦用心。”

定安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问:“瞒着我?是何事?”

珠玉摇了摇头,许是要说的话终于说出口,过了最难的一关,旁的无所谓了,倒是讲话利索起来:“娘娘没有同奴婢讲。”

定安看着她,珠玉脸上除了惊惧,不见旁的,想来她不曾作假。

定安不说话了,只紧紧攥着那镯子,细碎的玉片扎在手上,稍有些疼。

珠玉又开始抖起来,生怕定安因此责罚她。定安问:“就这些?”

珠玉心惊胆战:“就这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