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潮落潮起-1（1/2）

海浪声依然一波接一波地沁在空气里。

敞开一半的窗户涌进了一阵又一阵带着潮湿气味的海风，仿佛还粘着海藻的气味，吹拂起柔软的棉麻窗帘，发出簌簌的、轻柔的声音。

耳机里的对话声却把这一切隔绝在外。

牟云笙刚报告完这段时间内地事务所的大体情况，拿起加了酒的咖啡，一边听大老板说现在纽约所里的那几个大案子，一边喝起咖啡来。

他不经意间往茶几上望了一眼，却看见手机屏幕亮起来了。因为手机振动，电脑屏幕多少受了一些影响，他拿起手机看，见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不禁看了一眼桌面右下角的时间。

怎么这么晚了，俞浩还没休息？牟云笙摘掉耳机，接通电话：“喂？”

“喂？呃！”俞浩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混杂着海浪声，笑嘻嘻道，“你还没睡？”

牟云笙听见他打嗝的声音，皱眉问道：“你喝酒了？”

“嘻嘻，喝了一点儿……呃！”俞浩呵呵笑了一阵，“你来喝么？一起吧！我一个人，还剩了好多！喝不完了……呃！”

牟云笙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冷着声音问：“你在哪里？喂？”才刚刚问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牟云笙沉了沉气，看了一眼黑掉的屏幕，低声骂道：“惯坏了。”

已经是凌晨三点，海水比起傍晚时分低了一些，远处有两艘渔船准备出海，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将周围漂浮的云朵照亮。

倾泻而下的月光在海面留下银色的印记，随着荡漾的海浪，好像一片银色的丝绸在飘荡。

牟云笙从度假村走出来，在台阶上张望片刻，果然看见远处海岸线旁坐着一个单薄的人影，旁边堆放着一箱东西。

他从台阶跳下，往俞浩那儿走。

皮鞋踩在沙滩上果真不太方便，但牟云笙还是走到了俞浩的身边。

俞浩正要把手里那半瓶啤酒往嘴里灌，抬头望见牟云笙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牟云笙自然知道白天俞浩与张志敏有过不愉快，但想不到对俞浩的打击居然这么大。鬼使神差地，牟云笙居然在此刻潦倒的俞浩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这让他浑身不自在。

牟云笙皱眉，身体和面目被月光镀上了一层冷色，不客气地问道：“你搞什么？”

俞浩歪着脑袋，眨了两下已经变得朦胧的眼睛，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

牟云笙气结，在他的身边坐下，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不能喝就别喝。”

“哪儿……”俞浩被推到一旁，又突然往牟云笙的身上靠，哼着笑说，“我很能喝的。”见到他斜眼，俞浩从他的身后拿起一瓶酒，“不然我们比赛吧？”

牟云笙看他这副自娱自乐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早在从前，牟云笙便知他的酒品不好，现在喝得十分醉了，看起来更不像样子。

见到他把啤酒瓶放进牙关，啃了好几下都没有把瓶盖撬开，嘴角还被划出伤，牟云笙不耐烦地把酒瓶拿过来，牙齿一咬，把咬下来的瓶盖吐到一旁。

“啊！好厉害！”俞浩惊喜地望着他，连忙把自己手里剩下的那半瓶递过去和他碰瓶。

刚才开会时，牟云笙往咖啡里加了烈酒，虽然没有醉，但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清醒。他喝了大半瓶，转头看见俞浩咕噜咕噜把瓶子里的酒喝完了，不免再度皱眉。

他不禁后悔白天没趁俞浩清醒时问问张志敏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张志敏要调回邕浔，两人就要分手了？但是，俞浩在这个关头给他打电话，又是什么意思？

“啊！好爽！呃！”俞浩感叹完，擦了擦嘴巴，凑过来仔细瞄牟云笙的酒瓶，“哎，你没有喝完啊。要见底的！”

牟云笙心想这人还来劲了，但左右不过半瓶酒，他仰头灌了一阵就喝了个干净。他才把酒瓶放下来，俞浩又拿了两瓶酒送到他的面前。

牟云笙转头看他，见到他酒酣的脸在月光下仍然照得酡红，微笑时眼睛弯了，里面好像都是月光。他把两瓶酒都拿过来，瓶口对瓶口相互一撬，两只瓶盖都掉了下来。

这回俞浩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把其中一瓶酒拿过去，长长地舒了口气，又开始喝酒。

渐渐地，牟云笙怠于问他是怎么一回事，索性当做专门出来陪他喝闷酒了。

但俞浩在他没来以前就喝得神志不清，两三瓶下肚以后更是稀里糊涂。他一把揽过牟云笙的肩膀，称兄道弟一般碎碎念叨起来：“你说，为什么人一定要结婚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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