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关于赵焱，赵溪璨记住了许多事，比如他不吃甜的，吃鸡蛋只吃蛋白，喜欢打篮球，擅长数学题，讨厌别人叫他焱焱和穿颜色过度明亮的衣服，可他依旧不明白赵焱为什么要谈恋爱。
如果只是因为唐爽漂亮的话，从小到大赵溪璨见过许多漂亮的女孩向赵焱示好，赵焱从来没理会过，为什么偏偏这次答应了。
赵焱答应了，赵焱谈恋爱了。赵焱以后坐旋转木马再也不需要他在背后保护了，早餐的鸡蛋或许也不需要他剥了，下雨的伞也不需要他送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由闯进赵焱生命里的另一个人承担了。
可是唐爽，那么娇生惯养又骄傲的女孩，会懂得怎么照顾人吗，会体贴吗，会包容他总是不好的脾气吗……
赵溪璨对唐爽很没有信心，尽管唐爽是一个不管放在哪里都很亮眼的女孩，他还是觉得她其实配不上赵焱。
又或者，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姑娘可以配得上赵焱。
远方的草坪安静下来，年轻的母亲经不住幼子的苦苦哀求，给两人各买了一根糖葫芦，两个孩子拿着心仪的美食撒欢一样跑开了。
周围连唯一的热闹都褪去，赵溪璨开始觉得有点冷，他扬起脖子捏着易拉罐往喉咙里倒才发现易拉罐已经空了。
最后一罐已经空了。
赵溪璨看着并排摆放的几个瓶子，不由得感叹，四瓶啊，他第一次喝这么多。
都说喝酒能让身体变暖，不过啤酒好像没有这个功效。一阵夜风吹来，赵溪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迟缓地将外套裹紧，一个喷嚏还是不期而至。
完了，好像要生病了。
赵溪璨吸了吸已经开始堵塞的鼻子，抱着单薄的外套阖眼靠在椅背上放空，天色越来越晚，周遭安静得路口拐角的声控灯都不亮了，深沉的夜色裹着天际的几颗疏星团团将人围住，深沉得叫人仰着面也觉得呼吸艰难。
直到真的沉重得快喘不过气了，赵溪璨才挣开眼睛，他并没有因为四瓶啤酒迷失意识，而是十分理智地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确定酒精的气息已经被夜色带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将几个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往家的方向走去。
开门进屋，客厅的灯是亮着，赵焱在沙发上坐着，好像在等人。
可是等谁呢，这个家根本没有赵焱愿意等的人，他总不会异想天开地以为，赵焱是在等他。
赵溪璨难得面对赵焱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他低埋着头，视线越过沙发上的人，落在乌黑锃亮的地板上，径直往楼上走。
从玄关到楼梯的一段路说不上长，但赵溪璨走得举步维艰，他总觉得有一道目光在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他，如芒在背。
“喂！”
在爬到第五个台阶的时候，传来一声有些生气的低喝。
赵溪璨顿下了脚步。
赵焱一边往楼梯踱步一边问，“这么晚回来？”
单单这一句话，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质问。
赵溪璨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不那么沙哑，“刚下晚自习。”
赵焱拆穿，“你今天没上晚自习。”
赵溪璨撩起眼皮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赵焱，下午撞破的场面又再次浮现，在此刻之前他或许还能当那是巧合，可是赵焱不留情面的拆穿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他，那是刻意为之，至于为什么要做给他看，他却不懂。
赵焱还要说什么，却被对方身上被寒气裹挟着的廉价酒精味阻断了思绪，他皱着眉头，“你喝酒了？”
赵溪璨有一瞬间的错愕，他抬起胳膊在鼻尖嗅了嗅
，才发现被屋里的暖气发酵之后，那些躲进衣服里的酒精分子得了空钻出来。
不过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索性默认。
赵焱哂笑，“好学生逃了晚自习去喝酒。”
是啊，赵溪璨自己也想不明白，在期末复习的紧要关头，为什么要逃了晚自习去喝酒。
赵焱隐隐约约地将赵溪璨的状态跟自己下午的行径挂了点勾，不禁问，“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说什么？祝福？天下应该没有哪个哥哥会对弟弟的早恋表达由衷的祝福？劝导？他明明就不会听他的。
那在期待他说些什么？
赵溪璨疲惫地摇了摇头。
赵焱眼底原本期待的神色瞬间冻结成冰，连说话的温度都降下来，“我还以为三好学生会很喜欢告状的。”
赵溪璨一愣，连声音都带着疲惫，“赵焱，我不会告诉赵叔叔的。”
话毕，赵溪璨在赵焱眼睛深处似乎窥见些淡淡的失落。
那种不该出现的情绪被莫名的怒意一裹，在赵焱回房时每一步都踢得声势浩荡的步伐中被掩藏得很好。
为什么会失落，赵溪璨耗尽沉重脑子的最后一丝理智，并没有得出答案。
.
赵溪璨病了，烧得头昏脑胀。
起初赵焱并不知道，第二天仍旧睡到日上三竿才磨磨蹭蹭下楼。
赵焱在客厅碰到了李冉冉，她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什么东西似乎要往楼上送，见到赵焱斯文恬静的脸上露出明显震惊的表情。
显然她没想到在该上学的日子里，这个时候赵焱才起床下楼。
李冉冉算是个十分合格的继母，在无论怎么尝试都打不开赵焱的心扉之后，她似乎就放弃了强制亲近，把更多的空间交还给了对她倍加防备的小孩，而她自己，恪尽着一个贤妻的职责，把更多的时间都留在了赵新则身边。
她快速收拾好自己错愕的表情，轻声跟赵焱打招呼，“起来了啊，早餐做好了在桌上，先吃点再去上学。”
赵焱动了动眼皮子算是回应了，坐上餐桌，鸡蛋是没剥的，牛奶倒是倒好的，不过放了太久已经凉透。
腥。赵焱喝了一口就走了。
插科打诨地上完半天课，赵焱被叫到了班主任办公室。
黎莉先是对赵焱日渐严重的迟到及旷课问题做了教育指导，又旁敲侧击地说男女同学日常交往不要走得太近，影响不好，跟高年级同学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
赵焱没耐心听她打太极，说，“老师，您看到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
黎莉好话歹话说尽还是被噎了一口气，无奈只能威胁到，“你要是实在听不进老师的劝老师就只能通知你家长来学校一趟了。”
赵焱面无表情的脸上慢慢挂上些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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