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公交车的透明玻璃外是光影斑斓的夜景，像滑轨般一丛一丛在袁成的眼中倒退而过，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认下市区里的道路和站台。朱沛骁坐在靠窗的一边，感受到旁边这人灼热的目光，微微有些不适应。

“喂。”他用手肘碰了碰袁成，“我和你换个位置。”

袁成愣了愣，道：“不用。”

“你总转头，看得我怪怪的。”朱沛骁道。

“我不是——”袁成想要辩解，但这时公交车刚好停在一个暖色的广告牌边上，昏黄的光影映进来，和车里的冷气一样在朱沛骁的脸上打了个转又倾泻开来。

袁成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他知道朱沛骁好看，但在这样近的距离，这样闭塞的空间，这样朦胧的光线下观察对方，还是让他有些微微失神。

高挺的鼻梁恰好将暖光截断，露在外侧的半张脸光洁饱满，上面懒懒又有几分不耐的眉眼不讨人厌，反而显出一丝桀骜。长长的刘海打下厚厚的阴影，被朱沛骁随手拨了拨，那双眸子便在暖光的映射下亮了起来。

“那个，好吧。”他低声道。

两人换了位置，袁成靠着玻璃，没关严实的缝隙里飘进一丝丝热风，微微拍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外面，心思却早已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公交车停靠在了某个站台。

朱沛骁站起来，拉了拉袁成，向车后门走去。

袁成回过神，看了眼车子报站的屏幕：中心花园站。

中心花园是个很大的散步广场，漂亮的大理石道路和新式的观赏灯在闹市的一隅装点，阑珊的夜景和璀璨的少年在袁成的视线里移动，旁边走过的男女老少都说着他听不懂的话，唯有跟紧眼前这人，才能有些安全感。

“这里就是全县城景色最好的地方，嗯......我是说晚上。”朱沛骁两手插在口袋里，拖着鞋跟走在前面，“你想欣赏我们越县，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位置了。”

袁成盯着一根会变七个颜色的灯柱看了会，有些惊叹和羡慕，也点头道：“确实很漂亮。”

两人走过一片退休阿姨们跳舞唠嗑的地方，再往前是很多孩子们玩轮滑的区域。三五个小姑娘手拉手慢悠悠地滑过来，占据了整条道路，正面就要撞上两个大男生，却又刹不住，只得惊叫着松开了手。其中两个七仰八翻地摔倒在地，倒也不疼，没多久几个人便你看我我看你地又笑成一团。

“那个......我们该向她们道歉吗？”袁成有些为自己走路时的心不在焉感到抱歉。他小声地问朱沛骁。

“不关你的事，这群小孩一直这样，那边好端端的空地不去，偏要霸占别人的路，以前还撞到过老人，可危险了。”朱沛骁不喜欢这些小孩，语气中也带出几分不满。

袁成侧头看他，想了半天才想出个形容词：“你很......刺头。”

朱沛骁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袁成道：“她们是小孩子，而且还是女孩，但是你却不想给她们让路。”

刚才袁成是有些发呆，但他一直在跟着朱沛骁走，而朱沛骁大摇大摆地走了这条道的正中间，也没玩手机，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甚至可以说他是故意用身体去挡那几个女孩的路的。

“为什么对方是小女孩我就得让路？走错路的又不是我。”朱沛骁有些疑惑，“行人如果都让她们的话，她们以后还会撞到别人的。”

他想了想，嗤笑了一声：“做错事又不分男女老幼，那些因为自己是女的所以让别人总让着她们的人，我可从没给过面子。哦——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男的就了不起了？就可以带着对弱者的偏见去看待女生了？”他眉宇间的讥讽一闪而过，“也是，不就因为你是个男的，所以夏叔才会挑中你嘛。”

这话若是对别人说了，最多也就是让人尴尬几分，但说给袁成听，却不可谓不诛心。

袁成停了下来，脸色有些发白：“你说什么......”

朱沛骁哼道：“难道你以为夏叔是真的不挑人？要不是你是个男的，年龄又正好，他怎么会选中你。你要是成了夏叔的儿子，以后是要给媛媛姐撑腰的，压力也不小。”

男的......

男的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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