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幕残突然从梦中惊醒。
心脏在胸腔之中狂烈跳动,带动每一根血管张合,肺中似含着一块热棉,汗珠滴落,他大口喘息,极热极冷,他不住用手抚额,却看见掌中落了几片羽雪。
雪?
幕残起身,却见月华如练,雪瓣如银娥般飞舞,上上下下,又幽又缓,跟带着命似的。
本应该是燃着木炭的铜炉已经散发不出丝毫热度,地上,木案上,都搭上了一层薄雪。
木案处尤其集得厚,约莫都有三掌之高。
幕残愣了一下,看着大开的窗户,按耐住脑海中的晕沉,急忙起身,将窗户关上。
那木案上有几本人物传书,都是他平时最喜爱的,这会也顾不上冷,将那几本书上的白雪抖在地上,再三确认无残留的雪花之后,便将这些书放到了暗柜里。
做完这一切事,幕残坐回了床上,好歹平静了些。
“这梦……”
真实得他都觉得古怪。
那日他在五暖池边逗猫,手边放着一把单弦古琴,他只着薄衣,衣裳被水浸了半透,玉石桌上放着秋天冰散后的果子。
那几片在水中漂动的竹卷漂在暖泉上,是他打发时间之用:无聊时便捉起一片看上两眼,觉得无趣就再扔回水中。
他斜躺在柚子色暖玉之上,单手托头,另一只手,探向那只爆毛肥猫,那猫立刻会意,讨好般的用粉舌**着他的指尖,那小舌头又软又温,一金一蓝的两只眼睛舒服的眯起,一副比他还舒服的模样。
这蠢模样玩意儿。
慕残嘴角带笑,眼里溢满宠溺。
却听见有人轻咳一身。
慕残闻声抬头,却见到管家周氏,和一个陌生人。
来者不善,模样古怪,他知道那人看着自己。
慕残衣衫不整,却又不想往半湿的褥衣上套衣服,心中觉得不悦,却也没表现出来。
因为就算是慕残,也知道,此人来头不小——披着黑貂及膝袄,衣着锦绣织成的黄甲蟒袍,上面绣的是独立仙鹤,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头顶,碗儿大小的六型纱乌戴加之,帽子上面有红顶戴花翎,这帽子里扣部分带着弯弧,压住那人半边额头,穿得是一丝不苟,甚至可以说道一种苛刻的地步。
暖池里雾气蒸泽,看得并不真切。
那人自报家门:“奴家高秀引,二品衔御前总管太监,见过幕小公子。”
幕残心中一惊,却是只得站起身来,那方才还两眼迷离在他手里撒欢的猫儿,仿佛通了人性,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软吟一声便跑开了。周管家急忙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件衣袍,抓住其中两角,抖了一抖,给幕残披上。
小声的在幕残耳边说了两个字。
圣旨。
幕残心头一颤,方才的不满情绪即可烟消云散,他急忙走了过去。
却见高秀引站在门口,脚前半步便是台阶,却见他丝毫没有进来的意思。
走得近些,幕残便看到真切了些。
高秀英身量中等,体型瘦削,眉毛削去大部分,只留眉间两处,眼细且长,下颚细尖,双唇圆厚,双手捧着一卷黄色的卷轴,十指如瘦葱,若是幕残没有看错,那唇上似乎还抹了些许女儿用的胭脂。
高秀引看到幕残走过来,换了站姿,以一种下巴以一种极慢的速度划了个弧缘,眼珠子顺着眼轮廓转了半圈。
不卑不亢,却带着一丝邪气。
“奴家打扰在先,先给公子赔个不是。”
幕残一愣,瞬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岂会。”
高秀引也不计较,继续说道:“我这日来,便是为了给圣上带话的,不过这圣旨是给将军的,虽说不知将军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可是朝廷的议程却是规定好的,不容耽搁,奴家反复思量,还是交到小公子手上最为稳妥,奴家便才能放心,例行公事奴才就不拘泥了,公子行礼便是,得闲之后牢记其中内容便是。”
幕残双腿跪地,嘴里念叨了一句‘谢主隆恩’,便感觉高举的手间一沉。
高秀引将圣旨放在了他的手里,转头欲走。
周叔走上前一步,向幕残使了个眼神,幕残不知何意,却见周叔毕恭毕敬的对着高公公鞠躬道:“公公路途劳顿,想必今儿敢早就从宫里出来了,不如稍作休息,将军府常备茶时点心,不妨品食之后在议,公公意下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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