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暮色西斜，宽阔无人的街道上，一道黑色身影疾驰而过。

车上驾驶位坐着面无表情的莫纳，后座上是浑身狼狈的罗奚和裹着毛毯的光溜溜的郁安。

“姐......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啊？”郁安细白的手指绞着毛毯，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

“阿兰先生那边不太安全，他说他自身都难保，让你们和他躲一起太危险了。于是，”莫纳眼睛瞅着后视镜打转向：“他托人给你们另找了一个住处。”

郁安并不明白她说的哪是哪，也无心了解这个多次掺和到事件中的“阿兰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他没再继续问，只是垂下眼睫，一直盯着窝在一旁的罗奚脚踝的伤处。

“怎么啦小家伙，”罗奚想装作若无其事地晃晃脚踝，结果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又艰难地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你就是个小祖宗。我可是很少受这种罪的啊，这次可是为了你......”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郁安抬起眼睛，琥珀眼珠水汪汪的，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觉得你一开始是和他们一样的，那种，那种人。但是你救我了，为什么？”

“......”罗奚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按理说他不应该有这种恻隐之心的。这一出闹剧的代价是他的职业杀手生涯的结束，以及被追杀的代价。短短几日，在他这儿却仿佛是翻天覆地。他一向不爱接受改变，但是命运真的在这路口处刹然变轨，他却心平气和地觉得，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但这种反覆的心境太过复杂，罗奚自己都尚未品咂清楚，又该如何和郁安小祖宗解释？

罗奚下意识从反光镜看一眼莫纳，递出求助的目光。却发现莫纳也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发出一声看戏一般的笑：“问得好啊郁安，我也想知道知道，为什么啊？”

“......”

罗奚闭上眼，暮色越来越深，他感觉心里很安稳，是十余年都不曾有过的心安。记忆深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远及近，耳畔回响起空灵飘渺的、仿佛从远方传来的声音：“答应我，不论以后你变成什么样，不要犹豫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轻柔的声音犹如一注清凉的风刮过他的脑际，罗奚睁开眼，眼底在余晖下闪着金色的亮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你，我是个杀手，平时什么血腥危急的情况都见过，按理说，哪怕是一层我身上的外壳，都够我伪装得滴水不漏。”他停了一停，目光直直望进郁安专注而水润的眼睛里：“但当我第一次离开那间屋子，我听见了你在挽留我。我觉得我得救你，我觉得我必须这么做，明白了吗？就这么玄妙。说明咱们缘分不浅，你说是不是？”

郁安似懂非懂地点头，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瞥了一眼驾驶座上的莫纳，闭上了嘴巴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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