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这等你的（1/2）

当成风绪发觉面前颜一川的俊脸在晨光下日渐清晰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烧了一阵睡了一觉，又同美人坐着聊了半宿，时光从指缝间悄然滑过，才发现黑夜也许并不漫漫，也并不难熬。

不过对于成风绪来说，此刻最煎熬的是高烧虽然退了，但也因此淌了一背的汗，现在嗓子又干又痒，张一下嘴都觉得喉咙被扯得生疼。他喝光了颜一川不知从哪搜罗来的过期矿泉水，但这不过如同把一瓢水泼入火海，连个水汽都冒不出来就被蒸没了，根本不够用。

“下去看看吧，说不定门开了。”颜一川看出了成风绪的难受，拿起之前搭在椅背上晾晒的T恤穿好。

成风绪应了一声后起身，还是觉得头脑沉沉，每走一步都要掂量一下该往哪里落脚。两人来到一楼，发现门确实已经开了，看来保安大爷真的是来时无声，去时无形，于他而言不过是昨天落了个锁今早又来打开，谁能想到今天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和昨天大不相同了——以前不过是在老段办公室内同喝一壶茶的交情，经过昨日已经变成了一同逃命、一同淋雨还一同被锁在教学楼里的难兄难弟。

这份情谊，在美好和谐的新社会，称一声患难之交都不为过。

但是患难过后又该怎么办呢，两人望着被打开的大门，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思：黄时雨和梅子有没有成功跑掉？现在该怎么联系他们？那两个坏人走了没有？会不会还守在家属院？

不过成风绪相较于颜一川还需要多思考一个问题：“我要就这么回家吗？”

黄时雨是肯定要联系的，先回去打几个电话，实在找不到就报警。

而对于颜一川这个人，虽然今天看来确实如黄时雨所说是个好人，但说到底两人也没什么非得互相关照的感情。

那两个坏人可能还在附近，到底要不要把他放这，自己先走呢？

成风绪还没想出个子丑寅卯，颜一川先开口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成风绪扭头看他，发现这人其实也没好到哪去，自己好歹还睡了一觉，而颜一川应该是实打实的一夜未睡，苍白的脸色上缀着两个铁青的眼圈，要不是有这副好五官撑着，这么差的脸色走在路上估计旁边的人都得觉得活见鬼。

特别是他上身穿着的T恤，还未完全晾干，皱皱巴巴的贴在颜一川身上，T恤上画的那只卡通狗的狗脸更是皱成一团，看上去万分愁苦。

“你一个一米八多的男的，”成风绪答非所问，“怎么还穿带小狗的T恤？”

“啊？”颜一川低头闻声看了一眼，他极少买新衣服，不过几件旧衣服来回穿，偶尔亲戚会给他寄些自家小孩不穿的衣服，他也从来不挑。

但是此刻被成风绪以这个口气一问，他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想了一下才说：“没什么吧，这应该是只公狗。”

成风绪没想到颜一川平时看上去一脸阴沉，居然还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颜一川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头发，于是成风绪笑着笑着，不经意间眼神就落在了颜一川手上。

那只手瘦长好看，骨节分明，唯一突兀的是大拇指向下与手腕相连之处，多了一个腥红的牙印。这牙印落得十分重，周遭皮肤聚起一片惊心的红，现在还未消，可以想见被咬时一定见了血。

成风绪记得这只手，是被他紧攥过的那只手，当时他撒手后还偷偷瞄过，除了攥出的指印并没有什么牙印。

而今指印过了一夜已经退得看不真切了，这只手却又添了新伤。

他突然心感不详。“这是我咬的吗？”

“嗯，你做噩梦了，又抓又咬的。”颜一川放下手看了看那牙印，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口气中除了轻描淡写就是不以为意。

仿佛一点也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

成风绪像是被什么噎住了喉咙，一时说不出来话，却又听这面无表情的人说：“是我没有躲开。”

“什么话！”成风绪被噎住的喉咙被一把怒火冲开，他一张嘴就是一股火药味，“你有什么错了？你平时在挨打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把错都揽给自己了？”

这话一出两人都愣了，颜一川没想到成风绪真敢这么问，成风绪也没想到自己真敢这么说。

多年来每次有人问颜一川为什么受伤时，他总是会以自己不小心磕了碰了搪塞过去。“都是自己不小心”这个借口旁人信不信其实并不重要，关键是它传递了颜一川“我不想说，不用问了”的态度，于是往往对方也就不会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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