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1/2)
文锡载,庆丰二年进士,庆丰十八年,官居五品,时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其子文客勤,庆丰十五年进士,庆丰十八年时任右拾遗。庆丰乃是先皇年号,右拾遗以谏为职,亦是言官,但只是从八品,微不足道,在京内人微言轻。
文锡载因言获罪,父子二人双双自缢,家中女眷没入宫廷,充为官婢。文客勤七岁幼子,亦被送入宫中。
当年文锡载所谓的“因言获罪”,实则是金世普与其政见不合,暗中陷害。周家得知真相也为时已晚,文家家破人亡,即便翻案也无法挽回。金世普这些年倒是步步高升,现如今已身居二品,可谓是官路亨通。
周阎痴长文垶玉两岁,二人自幼相伴长大,直到文家遭逢大劫,那一次分离后,彻底失了音讯。周阎这些年耿耿于怀,一直寻找着垶玉的下落。
偶然一次周阎见到敬安侯身边跟随的人十分熟悉,他心中狂喜,找寻机会与垶玉相认,只是垶玉戒备心强,一直未曾放下心防,他只能慢慢接近。
近几日似乎有些进展,就失去了垶玉的消息,周阎急得不行。
他唯一想到能找的,只有黎祯。
黎祯听过他的话:“你认为是垶玉杀的人?”
周阎立刻否认:“绝无可能!”
黎祯这才满意了些:“他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正因如此我才忧心,”周阎道,“垶玉无故失踪,是否遇险?”
“你先别急,”黎祯拿起帕子将刀上的水擦干,放回刀鞘中,“我即刻通知人去找。”
“多谢。我也去了。”周阎短暂交谈过,便转身离开。
召集了京中暂无任务的缁衣使,大范围搜寻,却一无所获。黎祯等了一天的消息,但垶玉掩藏行踪十分到位,似乎行动仓促,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信号。
待入夜时分,一个黑色人影从墙头跌落,黎祯被声音惊动,奔出门外,地上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是垶玉。
“涂哥……”垶玉的声音有气无力,黎祯制止了他,将他带回房内。遇到熟悉可依靠的人,垶玉眼睛一闭昏睡了过去。
黎祯不确定垶玉是否想要见周阎,便没有通知他,仅是向缁衣使传出垶玉已归的消息,随后一直守候他醒来。
垶玉昏睡时间并不长,两三个时辰就醒了。他心中一直焦虑,有事尚未说出口,连昏睡也是不安稳的。眼睑下的眼珠不断滚动,但上下眼睑像是粘在了一起,睁开都费劲。
口中被注入一股温水,垶玉吞咽下去,竭力睁开眼睛,注视着黎祯,眼中满是愧疚:“郑太师派人杀害金侍郎,被我发现。可我去晚了,只救下那小女孩儿……”
黎祯心疼道:“那本就不是你的职责,无需责怪自己。金世普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多行不义,遭了现世报。”
“可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垶玉眼神黯淡下来,“那孩子才四岁,便失去了父母,可怜,家破人亡了。”
“你……”黎祯意识到他是联想到自己,说道,“金世普不正是当年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吗?仇人而已,不值得怜悯。”
垶玉嘴角溢出一丝苦涩:“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怜悯。这样的痛苦,谁也不要经历才好。”
黎祯心中酸涩,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把将他抱住。片刻后,松开手,问道:“郑太师为何要杀他?”
提及正事,垶玉将心中感伤挥去,面色凝重起来:“立后。”
太师位列三公,是朝中重臣,郑太师之女容貌出众,才艺双绝,入宫便被封为德嫔,一年后晋为德妃。
不久前皇后病逝,后位暂时空缺,皇帝颇为属意淳妃,想立淳妃为后。可要立谁为后,或许其他皇帝自己说了能算,他却不见得。
优柔寡断的皇帝,除了仁慈没有别的优点,不过是一个盛世之下所需的维稳庸才。郑太师这样的权臣若不是有敬安侯制衡,恐怕整个朝堂都要成为他的一言堂。
德妃有孕的事情已经传出,她身居妃位,父亲位高权重,腹中的孩子更是锦上添花,若生下来是皇子,她成为皇后的几率极大。
可问题就在于,她的孩子还尚未出世,淳妃手中的筹码比她过之而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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