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光静静落在顾楠的发丝上，暖黄的色泽好像是汪洋里一处穿透迷雾而来的灯塔。晏忱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迎着光。

顾楠低着头，指节蜷缩，抠着床单，抓出一道道的褶子。

眼里有潮湿的水汽，像不断靠近灯塔的大海，一阵一阵翻涌。

他觉得自己应该摇头。可是身体只在不住地颤抖。

晏忱轻轻叹了口气，俯**来，就着顾楠垂头的姿势，把人拥入怀中。长发依旧尽职尽责地为顾楠遮出看不清楚的阴影。

他无声哭泣着。晏忱搂在他背后的双手既怕用了力握碎了顾楠，又怕轻浮得难再给飘荡的他一点安定。

这一夜，夏虫也为此寂寞。最后一阵群鸟，啄食着天上的星星，闪烁着。

第二日清晨，晏忱办了出院手续，把顾楠接回了自己家照顾。顾楠从lasciare里拿来的行李并不多，几件华服依旧放在了柜子里。只带了一点日用品和几件常服。

晏忱家是一套复式，简约的装修风格，看着很配晏忱的斯文是他起卧的地方和房的风格与其他略有差异，木质的地板上一排红木书架环绕，高度直通天花板，靠着书放着一架小木梯，造型有些呆呆的。低垂的吊灯枝叶简单，一圈柔和的黄色光晕。一边是一张小的圆形木茶桌，和一张铺着绣巾的扶手沙发，再一边便是一张宽大的实木书桌，台灯还是老式的拉线开关，旁边竟还有一盏灯烛，不知是照明还是熏香，书桌一头零零散散摊开着一些书。

与书房相比，晏忱本人的卧居就显得有些狭小而简单了。吸引顾楠的是那一个旧式留声机。他走到跟前，在一边的唱碟里挑出一张封面上写着日文，印有参天的古木和淙淙溪水的一张，拨开顶针，将唱片放进去。不一会儿乐声就溢满了房间。

他转过头，朝晏忱笑了笑。

晏忱觉得呼吸一紧。他动了动唇：“你在这儿睡吧。客房没怎么收拾过，不干净。”

顾楠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是夜。顾楠把身子全都卷进被子里，一边的空调不住地往外送着凉。晏忱给他的被子是洗过的，但他无端就是觉得燥热，甚至在鼻尖闻到一点若有若无的草木香。他把头埋进枕头里，有些贪婪地嗅着气息，又把四肢伸开，再蜷在一起，再伸开，大腿内测的嫩肉摩擦着床单，发出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慢慢抬起胯，再缓缓落下。从外头看，被子隆起了一个大包。

他又翻了个身，睁着眼睛望窗外黑漆漆的天。

他把被子掀开，光着脚，穿着吊带而裸露的肩头被冷风一吹，有些冷。他悄悄地开门，下了楼，像悄无声息的猫。客房看来是来不及收拾，门还敞开着。顾楠悄悄地拧开主卧的房门门把，晏忱熟睡在主卧的大床上。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趁睡美人沉睡时偷偷来施坏魔法的巫婆。

他走近晏忱，俯**去，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可以呼吸都纠缠在一起。他终于闻到了那股草木香，晏忱身上独有的草木香。

他在晏忱的唇上落下轻轻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又飞快地逃离。顾楠微微退后几步，似是害怕着他的突然醒来。晏忱依旧睡得安稳，顾楠又大着胆子轻轻衔住了他的上嘴唇慢慢舔吻着，他不敢再深入，只再向下含住另一瓣嘴唇，细细亲吻，用舌尖描摹着那人唇上细小的纹路。

顾楠用唇留恋一般地蹭着晏忱的唇缝，柔软的唇珠刚好契合晏忱微微张开的唇。软软的，原本有些干燥的唇现在被顾楠含得水光粼粼，顾楠最后用唇碰着晏忱的唇，舌头安安分分地贴着自己的上颚，只这样，笨拙得像不会接吻的小学生，固执地让四片唇瓣紧紧相贴。

他站起身。低垂的手终究只是触到了那人一缕小小的碎发，急急地抽身向外离开，知道自己的房间关了门，裹在被子里，他依旧有些急促地喘着气，手脚都僵僵硬硬的不知道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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