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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遣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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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安七的事,庆功宴没怎么办就散了。狄青吩咐着,让唐清将烤鹿肉都割好分到各个营帐里,然后自己去操练场领二十军棍。狄青则是和焦用将安七抬回营帐,唤来了马友照顾,随后便去了焦用的帐子里继续方才的讨论。

“安远寨在金银三十六寨里属于后六寨,此次对战中有山界兵出现绝非偶然。”焦用分析道,“我们离金银主寨只有几里的路程,主寨一破,延州便会失守,故而此寨必要死守。三十六寨向来都有密信通报,而这次的密信却迟迟未收到,派人去查探也未有回应,虽然一直未有收到其他寨被攻破的信息,但我猜想西夏的主军队已经离安远寨很近了。”

焦用所说也正是狄青所担忧的。

大宋与西夏的边线上,一共被分为四块,其中环洲庆州身处天险,是绝对的易守难攻,饶是有命翻过雪山也绝对没有气力再去拼一场硬战;泾州源州士兵剽悍,百步穿杨的弓箭手比比皆是,四舍之内无所遁形;熙州河州的吐蕃首领夏战人如其名,骁勇善战,与夏子的交战可以算是未尝败绩;只有鄜州延州黄沙漫天一望无际,甚是适合作战。

金银三十六寨正是延州城前的一道防线,分为前十二寨、中十八寨,后六寨,树状分布得十分分散。安远寨乃是金银三十六的后六寨,紧贴着金银主寨,已经与延州离得非常近了。

今早夏子来犯时,狄青就看出些不对来。虽然那一两支山界兵分散安排在敌军队伍里,但山界兵一个便堪比十个普通士兵,是少有的精锐,不多时狄青便认了出来。回营后他立马写了封信送往金银主寨,嘱咐务必送到部都监李士彬的手中,也不知道那边会有什么准备。

“李都监……”焦用停顿了片刻,“怕是不会听取。”

狄青点了点头。

金银主寨的部都监李士彬乃是世族名将李季周的儿子,虽然被夏子称为铁壁相公,但并没有完全继承李季周的将兵之道,为人颇为残暴贪功,听说曾因为杀害自己的堂侄女而险些被处斩,官家念在李士彬是功臣之后才免除一死。也是因为如此,李士彬变得愈加刚愎自用,像狄青这般,不过是安远寨里一个小小的保安军指挥使,李士彬定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那封信大抵是被烧了。

“既然金银主寨那儿没有回应,这几日便开始安排寨里的百姓避难吧。”狄青想了想又道,“寨里的人虽少,但也有百余人,你和白瑾各领两支队伍护送他们直接往延州去吧。”

焦用领了命,便出门去叫了南白瑾来商讨详细事项。狄青得了空头,动了动有些疲乏的身子,走出营帐去。

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个火堆被悉数熄灭,守营的士兵们已经换了两轮。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开始操练了,思及此,狄青连忙回了主营帐。

帐内比外头更黑一些,却也不是看不见。想着摸到床睡一会就好,狄青便省了点灯的念头。他站在水盆前打湿了白布洗了洗脸,晾上白布后转了转脑袋,只听得咔咔作响,身体有些僵硬了,便在桌前简单地打了套拳松了松筋骨,随后解下腰间的系带走到床边,敞开了衣裳躺了上去。

直觉得有些不对,一时也没想起来,恍惚之间竟因为连日疲乏而极快地染了睡意,只是沿着床边睡得不太舒适,狄青往里头挪了一些。他侧过身来,落下的右手正巧摸着道鼓起的被褥。狄青又往里头探了一探,摸到一只微微发烫的右手,瞬间惊醒。

他看着靠在床铺最里头的那团人影,依稀辨认出了安七的模样。狄青连忙起身在床边站定,带着些紧张的意味看向床铺里头的安七,屏息片刻,见对方并没有转醒的意向后才小声地舒了口气。只是这一吓吓走了狄青的睡意,但念着等会的操练还是要保存些体力,只好走到桌边就着桌椅歇上一会。

半睡半醒之间,狄青听得一阵细微的声响,似是安七起了身。他伸了个懒腰,像狮猫一般发出舒服的呼吸声,随后下床套上了白靴。安七慢慢吞吞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原是没留意到趴在桌上的狄青,也是听到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才意识到自己醉酒后一直占着狄青的营帐,想来狄青回帐歇息没了落处,心下一阵愧疚,便又折返了回去,从里头取来一件外袍,轻手轻脚地为狄青披好。

披散的长发从左肩滑落轻巧地搭上了狄青的侧脸,狄青被细密的发丝瘙痒得动了动眼皮,微微睁了睁要睡过去。安七见状连忙伸手拍了拍对方,力道不大,只是让狄青稍显清醒了些。

“指挥使,回里头歇息吧。”安七轻声道。

一股苦药味钻入狄青的鼻息之间,他恍恍惚惚地站了起来,踉跄几步后被人架住往里头走去,不多时便摸着了温热的被褥。安七还甚是体贴地想要替狄青除了衣袜,但见狄青身上只穿了里衣,外袍还是自己从床边的架子上拿来的,连白袜也早已放在了床边。他皱了皱眉,除下黑靴后,替狄青盖好被褥掖了掖被角,随即退出营帐去。

帐外已是天色大亮,守帐的士兵也换了几轮,安七询问了时辰,又询问了一下唐清的营帐,想着去探望一二。守营的兄弟并不识的唐清,只是道如唐清这般的士兵通常是住在前后左右共四个大块里的,二十人一个营帐,找起来还颇有些麻烦。

安七点头道谢,思忖着不若先去随军医官营帐处问问马友,一抬头便瞧见紧皱着眉头的明晴正往他这儿走来。

明晴和马友都是安远寨的人,自幼生长在此。马友看起来较明晴大许多,应当是为军队干了好些年随军医士的活了,而明晴看起来则更不熟手些,像是头一次入军营。

“安…安医官。”明晴话里的口音比马友还重,若不是安七见他瞧着自己,怕是猜不到那是在叫自己。

“有事找我?”

对方吱唔了几声,也说不出什么,只是反复念着几个字。安七听着应当是马友的名字,开口道,“马友找我?”

明晴点了点头。他同马友差不多高,安七需要抬头看他,一抬头便能看见明晴脸上三道与肤色不尽相同的疤痕,似是野兽的抓痕。对于边关人的模样,安七是没什么概念的,只觉得明晴和马友长得差不多,只是他脸上有这样的三道伤,便好区分些。现在离得近了,安七才看出明晴的瞳子较马友浅的多,眉目更为俊气一些。

“走?”

他指了指身后,安七点点头与他同行。

明晴走的是大道,却不是往随军医官营帐去的路,而是出了军营往安远寨西南方悬崖下的一处山林走去。安七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明晴,见对方仍是寻常神色,只是微皱的眉头显出一丝焦虑。

“安医官。”

是马友的声音。

安七应声看去,只见马友手上卷着几道绷带,身上有好些深色污渍,整个人蹲坐在地上,笑着向他招手。

“我还以为明晴这小子诓不到你来呢。”马友奉承道,“想来安医官真是个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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