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一中向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入校的军训是一定会拖到十月份的，说的是磨炼学生的身心意志，省得开了学在学校也是懒懒散散的，当然这也只是说法而已，好在开学之后大家也都熟悉了起来，老宋宣布完这个消息后自顾自地讲着课，学生们闹还是要闹的。

粉笔与黑板的摩擦随着鼓膜的震动，让人听见了一种让人难以言喻的颗粒感，程山南很喜欢这个声音，秋老虎带来的让人烦闷的情绪也被压了下去，任由别人吵闹，他埋着头快速在书本上做着笔记。

“闹什么闹？不就是军训吗？”老宋被吵得实在不耐烦，干脆将课本往讲台上一扔，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当初那种初当班主任的热情，只怪当时年少不懂事，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打算继续讲课。

教室里安静了一会就响起了悠远绵长的打呼声，老宋手里的粉笔头“啪”地一声就被他折成了两半。再牛逼的学校总是会有被别人送进来的不学无术的二世祖，扔下来精准无误的粉笔头，也不知道是惊扰了他们之中谁的梦。

“哥们儿，你军训打算带什么去啊？”一下课林右就拿着本子凑了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堆他想带的东西。

程山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了口气把本子给推了回去：“我们只是去军训，没几天就回来了，你带这么多东西你背的动吗？”

“不是说咱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特荒凉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那跟逃荒又有什么区别啊？”林右想了想又往上面添了些零食，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笔，“话说咱们是不是要去露营啊，可以搭帐篷吗？”

老宋收拾完课本路过林右身旁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做梦呢你。”

“水不用带，带个水瓶和洗漱用具就成，零食估计也没啥机会能吃，怎么带去的估计还得怎么带回来，钱倒是可以带点，衣服估计都是统一的，肯定也是不用带的。”程山南把林右的纸条删得只剩下两三样必需品之后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笔，“各个小组长统计一下本小组衣服的码数，午休之前报给我。”

学校的银杏落了一地，学生去跑操的时候总是能看见有人将它拼成了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缩写，看样子估计还是没成的，要是成了估计还得拼个爱心才行。不过想想也是，用这么不入流的法子来追女孩子，果然还是凭本事单身。

老潘怎么看都像是个过来人，不然也不能看见就冲上去把银杏叶踢散了才肯罢休，就像全世界都喜欢棒打鸳鸯的土匪头子一样。

“你们知不知道啊？据说老潘年轻的时候也曾年少轻狂了一把，现在咱们做的这些事可都是他玩剩下的。”跑操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

林右是个好奇心旺盛并且是个大多时候都不太让人省心的主，听到些自己感兴趣的事就连忙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就来当老师了。”老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跑操队伍旁边，把林右提溜了出来拿着清点名册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小兔崽子，你等会给我留下来多跑五圈。”

老宋眼看着自己班上的学生又出了问题，就知道这个月的班主任奖金估摸着没自己啥事了，大概不能帮自己媳妇儿清空购物车了，这让他十分惆怅。

林右跑完圈回来的时候趴在桌上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动弹，程山南有点低血糖，所以常年总是会在书包里备上两支葡萄糖来兑水，看着林右这难受的模样就给他兑了一支，这可感动坏了林右，直夸他贤妻良母。

“贤妻良母我可担不起。”程山南笑着将敲开的玻璃容器扔进了垃圾桶，“不过老潘让你写三千字检讨来着放学前交，你可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林右哀嚎一声就立马拿出笔声泪俱下地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可要是说他错的话，他也是正儿八经不晓得自己究竟是错在了哪里的。

好像全国的高中都是一个样的，天天都是一样没有油水的菜，美其名曰地让学生不要挑食，要营养全面。连清川打了饭转身就瞧见了正在跟胡萝卜做着艰苦斗争的程山南，程山南这人说来也怪，他连广大同胞深恶痛绝的苦瓜也能心平气和地吃下去，但偏偏就在胡萝卜这事上犯了难。

“你闭上眼睛把它往嘴里一塞不就吃了吗？”连清川看着被程山南单独摘了出来的一小碟胡萝卜笑了出来，“你这么讨厌胡萝卜，那干嘛打菜的时候还要打这道？”

程山南闻言立马哭丧着脸：“我倒是想不打这道，可你自己去看看呀。草莓炖肉，凉拌鱼腥草和清炒芹菜，这都是谁想出来的黑暗料理啊？跟它们相比的话，胡萝卜炒肉显得和蔼可亲多了好么？”

若是连清川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来食堂吃饭的，一是因为愿意溜出校门给他带外卖的人，从东门排到了西门，二是因为程山南挑食，要是不在这里守着他，他多半一口都不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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