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火不思本就音质浑厚，像草原一样开阔无拘，结果经崔玉儿拨动弦后，其声像破旧的门吱嘎伴随着砖块落地声。

入耳效果不言而喻。

崔玉儿对自己的乐理上的天赋向来自信，当时黄师在十余个天才中独独挑中了她，她也没辜负黄师教导，年纪轻轻就已精通多门乐器，至于长琴在临阳城内更是难逢对手。

这不可能，她刚刚明明记住了乐谱旋律，就连库蒙女子拨动的手法都烂记于心。崔玉儿不信邪，再次抬起手拨动火不思的弦。

“当哐当当~”

简直如魔音入耳。熙追见此脸上笑意不减，崇祯帝脸上虽镇定自若，但袖中拳头却被捏得紧紧。

虽然声是难听，但闻苼渐渐也听出一点不对劲来了，崔玉儿跟着曲谱弹奏并没错，但这声音天壤之别，除非……

“肯定是你们在琴上动了手脚。”崔玉儿豁然站起来朝库蒙所坐的席间怒道。

“放肆！”崔尚书连忙跑到席间拉着崔玉儿跪下，“老臣教女无方，冲撞宴席，冲撞了库蒙贵客，望皇上责罚。”

崔尚书为官数载，几经沉浮，如今这副场面，分明就是库蒙人有意刁难。玉儿心气高着了道，不知进退，崔尚书现在只希望崇祯帝能理解。

“爹爹！”崔玉儿小声反抗，“分明……”

熙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说：“我库蒙女子弹奏后直接送到小姐手中，何来动手脚一说？”

言下之意是：你大凉无人，怎么还怪起‘器’来，这锅我们库蒙不背。

“你……”崔玉儿怒气冲冲，但还在被崔尚书拉住了。

崇祯帝浅笑，看来他还是入了库蒙挖的坑啊！其实不管是哪一位皇帝，听到三万良驹都会不免犹豫。

犹豫就会败北。

“无妨，本就是尝试。”崇祯帝罢罢手。

就连黄师之徒都无法弹奏，席间不少人觉得库蒙这是故意挑衅，羞辱大凉，一个个脸色变幻。

“皇爷爷不妨让清云一试？”闻苼突然开口道。

她从段亭均怀中起来端坐好，看着不远处的火不思。

段亭均捏捏她的手，好像在说：别逞强。

“夫君，别怕。”她手也捏回去，但在捏段大人的手时反倒被他裹住，压制得动弹不了。

“这……”崇祯帝有些犹豫，毕竟最擅乐理的人都已败北，但看到清云朝他眨眼又自信的模样，真是像极了皇兄啊！

崇祯帝展颜笑道：“既然如此，清云你便去试试。”

闻苼起身离席，今日她穿得绣金流纹红边束腰襦裙，外袍拽地，小蛮腰被一根红玉腰带束得十分纤细。

她小步走到中央，往之前崔玉儿坐过的宽椅坐下。

“这是清云郡主，朕的孙女。”崇祯帝笑着介绍道。他本就打算放弃那三万良驹，现在让清云玩一下也未尝不可。

火不思被库蒙侍从送到她手中，闻苼平时看野史有看到过对火不思的描述，如今送到眼前，哪有不摆弄一下的道理。

火不思琴颈细长，她指腹自弦上方慢慢滑下，终于在弦尾处察觉了点异样，一个蛇形木扣看似是装饰品，实则直接有损音质，一般人都无法发现。所以崔玉儿的直觉没错，库蒙确实在火不思上动了手脚。

可惜她不了解这件乐器，若非她曾在书册里看过也断然不会发现。

闻苼装作无意扫过将那个蛇形木扣，指尖再往上随意拨弄一根弦试音，一声纯粹的弦音响起。

熙追早就她手触到那个蛇形木扣是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心想祭司大人说得没错，他的天命之女就在凉国。随即他视线转向对坐的段大人，此人棘手，若是他早来凉国半月就好了。

“好了。”闻苼试好音笑着说。

听到闻苼拨弄出火不思的琴音回到席位的崔玉儿怒目圆睁，她怎么能相信？上次在花朝节败给闻苼已是不忿，现在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羞辱。

崔玉儿咬牙，衣衫下的手握成拳快要掐入肉中。

火不思弹奏的曲子再次响彻承德殿。闻苼弹奏的曲子还是那首曲子，但又与库蒙人弹奏得有些不同，带上了凉国特有的味道，若有似无放缓了半个拍。

轻缓舒扬，浑厚柔和，像置身于春天的的大草原上，清风徐徐，吹过万千嫩绿的草，时而奔腾过一群撒野的牛羊。

同一支曲子不同人弹奏的人会不一样，如果说库蒙人弹奏的是大漠孤烟万马奔腾的壮阔，闻苼带给人的感觉便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平和。

其实，闻苼根本就不适合弹快节奏的曲子，再加上火不思对手法技巧要求很高，多数地方双弹，分扫，连扫，双挑都要快速连上，为了不变成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只能折中降低半个拍。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吃力。

一曲毕，熙追率先鼓掌，“好！清云郡主真是妙极，妙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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