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神秘网友（1/2）

我住的地方到望城坡有二十分钟的脚程，这是就晴天而言。若是梅雨季节，我就要花上多一倍的时间。房东是位年逾四十的淑女，看得出来受过良好的教育，即使在催缴房租的电话里，她的语气也不会表现出一丝愠怒，她用亲切而温和的语气询问你的经济状况，告诉你如果实在不方便推迟一些时日也无妨。当然我已经足够成熟，不会将成年人之间的客套视为理所当然，不会听不出她的弦外音，挂断电话后我就会去位于14楼的物业管理处，把所有的费用结清。这是成年人之间的默契，我明白。

四月的一天，我坐地铁二号线去袁家岭拜谒在论坛结识的一位朋友，他的ID叫无能子，我查过他的发帖记录，至少从2006年开始，他就在使用这个名字了。他当时和一位名叫“恺撒大帝”的网友论战长达一个月，在彼此问候对方亲属的过程中，无能子这三个字出现了26次。他们当时讨论的话题是，朱熹究竟有没有对自己的儿媳有过不轨的行为。无能子的立场是没有。

我并不关心朱子的名节，我关心的是，一个人竟然能够在13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使用同一个ID，要么这个ID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要么他就是个念旧同时懒散的人。不管怎么样，这对我来说都是个好消息。

无能子住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4层。我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来到了门前，按照约定轻轻地敲了三下，又用力敲了一下，等10秒钟。

10，9，8，7，6，5，4，3，2，1，0。

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个女人，衣着整洁，举止得体，只是楼道里的光线很暗，看不清楚相貌。我觉得很意外，在我的印象中，无能子一直是个喝可乐啃馒头榨菜度日的独居老男人，实在难以想象他竟有如此优雅的妻子。

“您找谁？”

“我……我来拜见一位朋友，这地址是他给我的，他……他叫无能子。”我有些紧张。

“进来吧。”

玄关处亮着暖色系的壁灯，左首一排木质的鞋架，零星地摆了几双鞋子，两双拖鞋，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板鞋，是某品牌在2016年秋季出的限量款。看起来一家人都不怎么出门，连鞋柜都很冷清呢。她指了指一双拖鞋，示意我换上。我照做了。

“请问，无能子先生在家吗？”

“我就是。”

“你就是？可……可无能子是男人啊？”

“我几时说过我是男人？”

“熟读战争史，热衷阴谋论，喜欢打笔仗。这是老男人的标配啊。2015年你发过一篇关于心理测试的帖子，其中有一道关于性取向的题，你选了直男。”

“一道测试题而已，何况那天是愚人节。”

我怔在当场。这时我才开始打量面前这个奇怪的女生（？），她年龄和我相仿，相貌平平（？），也没有结了婚的样子。

我很快稳住心神。我不是来和网友约会的。

“你上个月说，你已经掌握了那个秘密？答案就在地铁二号线上？”

“我是那么说过。”

“难道用一种复杂的方式上下地铁就可以实现？”

“如果是这样，早就有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失踪了。”

“我真的很需要那个秘密，它对我很重要。”

“我叫你来，就一定会帮你。不过你要先替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我双手交叉抱在胸口。

“放心，不会让你献身的。19日那天你去一趟北极峰。我会在那里等你。下午三点，过时不候。”

“姑娘为什么不直接约我在北极峰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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