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扑朔（1/2）

那天车里的对话不了了之，张勉单方面和王旷宣告冷战，连同陈温也好长时间没有出现，王旷冷不丁想起她，有些怅然若失。

半个月一晃而过。

张勉好几个小时没回他的消息，王旷不再对他热脸贴冷屁股，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个久久未响应的消息列表。

他和张勉友谊的水池，水位下降到濒临枯竭，他麻木且不耐烦地往池里倒水，仅为维持一点可观。

窗帘紧闭，灯未开启，空调微微作响，墙上的指针哒哒行走。

手机屏的荧光照在王旷无表情的脸上。

他手指极速地按键，甚至有些不正常的颤抖，可见他心情并不平静。

“我真差劲。”

“？？没有啊。”

郭奉孝不知道他怎么了，自从两人敞开心扉以后，王旷开始展现出敏感脆弱的一面。

似乎仅仅对他这样。

这个认知取悦了郭奉孝，他很乐意谈心。

“我觉得我很虚伪。”

“人都会虚伪。”

王旷马上问道：“你也是吗？”

“我也是。”

听到这个答案，如同地下党对上了暗号一样，他顿时放松了下来：“你会因为寂寞，和你不喜欢的人交朋友吗？”

彼端的郭奉孝郑重起来，内心深处有种疯狂的兴奋，好像两个披着人皮的魔鬼在试探着坦诚相待。

“以前有过一次，不久之后就没联系了。”

王旷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向投契的新友汹涌地胪列出自己深以为耻的错谬：“我不喜欢他，可以说很讨厌他。但是我无法想象如果他不喜欢我会怎样，所以我对他很好，总是希望他更喜欢我一点。”

他把善意和喜欢泾渭分明，热切地企图澡雪这些污秽。说这些时，一瞬间错觉自己多么菩萨心肠：压抑自己的本心去讨好他，我可真是个大善人。

郭奉孝皱眉，不用动脑就知道王旷是在说张勉，因为能被王旷这样谨慎对待的朋友，只有他了。

而且张勉和王旷，完全不像是一路人。

“我不敢做大动作，只在心理上引导暗示他。就好像，我花了很久很久，驯服了一只我不喜欢的狼，而现在我根本不想再养他了。”

王旷隐去了自己以前甚至出卖色相的事实，他连自己都欺骗。

“我怎样才能说服自己摆脱他？”

“你能分这么清楚是好事啊，”郭奉孝思考良久，勉强组织出语言，“为了自己开心所以对别人好，没有什么错。”

王旷想确实是这个狗屁道理。

“嗯……”

姑且当做是善意的虚伪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但是你现在感觉不到开心了是吧？”

王旷欣喜于他抓住了重点：“对，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受够他了。”

“你已经说服了自己，你只是没有新的方案填补摆脱他以后的空白。”

王旷豁然开朗，飞速地回复：“没错，是这个道理！你真是我知己啊。就好像分手之前，有了分手的理由，还要找个接盘的再分一样。”

郭奉孝心想你他妈真是个鬼才。

荧光刺进他空洞的眼眸里，他承认潜意识里早已经向那个人告别，但现实中，却无法痛下狠手掰断自己的羽翼。

那样的剧痛，到底用什么伤药能消弭呢？

他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几分钟后，屏幕重新亮起，是张勉发来的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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