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凉城(1/1)
室内静得一片,叶向之细细看向她,那目光似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她的眼里留下暗淡的光芒。“除去马术,其余的也都学得差不多了。落儿,收拾下行李,明天我们该启程了。”
“去哪儿?”
“南下,平凉。”她手里的杯子,应声而落,茶水溅在桌面蔓延开来。平凉,离开多长时间了,那里约莫以是座死城了吧!似看出了她所想,叶向之握着她的双手,带离即将被茶水浸湿的衣袖。“那年那场瘟疫过后,陆续有人入住平凉,现比往昔更加热闹,虽人不是故人,家不在是家,可城依旧是那座城,故乡仍旧是故乡,可愿随我前去。”
她早已沉沦在那温柔似水的眼眸里。“我愿意。”不论你去哪,我都愿意随你一起,这句话她不敢说出口,直到最后也未能说出口。
南下路途并不好走,这一路一直在行程中练习马术,甚是疲惫,好在是与他同行,苦也可以变成是甜的。到达平凉城,天以黑透,她牵着马儿跟在叶向之身后。沿途房屋,与之前并未有多大差别,踏入这座城的土地上,她的心里说不上来的堵着慌,越往前,心里越是沉重,一颗心好似沉重得快脱落在地,漫天烟火,鲜血四溅,哀嚎声遍地,仿佛一切历历在目。
什么封城灭瘟,那是屠城,平凉城的数百条人命是叶氏封官加爵的垫脚石。她哑声说道:“夜深了,我们,该去找客栈住宿,不应该往前走了。”叶向之把马拴在路边驿站,来到落花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缰绳,顺势握着她的手,紧紧包住:“我,带你回家。”她在也忍不住放声大哭了出来,终有一人带她回家,她的家就在前方,没有亲人的迎接,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空荡荡的弄堂,漆黑一片。
叶向之把她拉入怀中,温柔的道:“尽管哭,不要为难自己,不要憋着,把所有情绪都哭出来,这样心就不用负担那么多,人也就好受些了。”
“我从没想过,会活着回来,从我决定去京都报仇那一刻起,我早就做好打算了,也许我会死,死在路上,死在京都,死在某个白天或夜晚,我不怕死,可现在我居然有点怕了。”我怕我死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后一句话哽咽在喉头。
“不必怕,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会护着你,想哭就哭,想笑尽管肆无忌惮的笑,这样的真性情才是你本身不是吗?”叶向之这刻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相同的黑夜,相同的季节,只不过那时他的无助无人与之劝慰。
他们俩是何其的相似,同样孤苦,寒冷,处于黑暗中。眼里的光渐驱柔软,或许不该让她顶替阿雅入宫,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从他两年前无意中看见她开始,他就开始了算计,时常去那条街走动,就为看到她,有时竟分不清,是想见阿雅去看的她,还是纯粹就是去看她,仅此而已。夜色如墨,万家灯火,却不及这相拥的两人耀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