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床失败(1/2)
合同,房卡,身份证,户口本。
一样一样被码在林以牧眼前,特正式,双肩包瘪下去一半,翻找的动作却没停。
还能有什么?要不是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少年,林以牧几乎要以为是他过去招惹的哪个缺根筋的来找他夜闯民政局了。
少年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湿漉漉的,瞳仁像颗滚动的黑露珠,眼尾细细地拉出一个狡黠的弧度,似乎是找急了,人中微微撅起,嘴唇像朵润泽的花瓣儿,身上瘦,脸颊却是有肉的,还没来得及褪出削利的轮廓。
还是个孩子,林以牧想着,镜片给眼神镀一层冷气,他低头扫了眼身份证,方什么?方砚?他刚刷卡进房门的时候小孩儿正呼呼地睡,睡相还差,一条腿伶仃地搭在地上,白得反光。这样一打量,身份证上的照片好像更显小些,过长的刘海儿被拨到一边,露出双猫似的大眼睛,没什么表情,估计拍照的时候光顾着瞪眼给摄影机放电了。
林以牧没被电着,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叫方砚的小孩儿翻完了背包,眼睛亮亮的,手心在他面前一摊,跟游戏里交任务似的。
避孕套润滑剂,还是个组合装,林以牧有点想笑。
“你知道这是干嘛的么?”他下巴一抬。
“知道。”方砚眨巴眨巴眼,一点儿不害臊,看着他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哗啦啦开始翻合同,“我是北川的艺人,这是卖身契。”
二合一的组合装被搁下,规规矩矩排在队尾,方砚正儿八经开始介绍,指着房卡:“徐总监给我的。”
指着身份证和户口本:“上个月满十八了,本地居民,合理合法。”
手指头也白,在林以牧眼前晃,方砚犹豫了一会儿,眼睛抬起来看他,他的上目线很深,平视时只觉得清亮,这么看人时倒是不自觉带上层湿漉惶惑的媚意。
“那这个呢?”林以牧不动声色,他其实有点儿累了,现在正在是继续逗小孩儿还是赶紧打发这位疑似童工出去摇摆不定。
方砚心里也急,他第一次被人塞房卡,徐缪把他从鸿霖赎出来后就把他扔给了经纪人,屁都没放一个,他弃乐从演兢兢业业当了一个月龙套,还以为自己的光热终于被姓徐的看上了,没成想人家好像只看上了他的屁股。
他在鸿霖吃糠咽菜快半年,最大的好处就是比以前想得开,屁股就屁股吧,他洗了澡猫进被窝想,这位如果是位痛快的主儿,只折腾他屁股他倒是要上高香,就怕人还有点特殊爱好,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正经酒店,床头上放着两盏蜡烛,估计是熏香用的。
走你,方砚务必要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他从被窝里爬出来,把蜡烛扔进了垃圾桶,又火速钻了回去,他头一回睡这么软的床,在对资本主义的愤愤不平中睡了过去。
林以牧在他床边站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眼前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面目是年轻的,气质却沉,风化剥落石头的边缘,戴着副眼镜,扬眉看他:“醒了?”
方砚立马打了个哆嗦,直挺挺地坐起来,觉得自己变成一个小僵尸,他还没把眼前这人和金主对上号,打量完头发打量肚子,没地中海也没啤酒肚,甚至有点温雅。
林以牧被这一顿打量弄得背上冒汗,语气也软下来:“回去给你们经理解释一下,我不需要这项服务。”
他又想起了什么,半蹲下来垂着眼打量方砚,温和的轮廓在方砚面前骤然放大,房间里的灯昏昏的,鼻梁被刷上道锐利的光,油画一样。
真好看,方砚一下子觉得自己不吃亏了,开始跑神儿,天呐,他觉得自己需要服务的心比较迫切。
“你们……单位有点缺德。”林以牧想了半天找了个合适的词儿,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报警。”
报警?方砚眨了眨眼睛,他这才反应过来,徐缪压根没和金主通好气儿!人把他当误入服务业的失足少年了,看起来还特真心实意地要拯救他。
有点儿郁闷,方砚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低头翻包自证身份,倒没遇上禽兽,比遇上禽兽还叫他挫败。
林以牧一听是徐缪打发来的就听明白了,他这趟回国没瞒人,是要正儿八经地把北川接过来了,添堵也好讨好也罢,方砚就这么被塞上了他的床,还睡得挺美,像个没那么自觉的大礼物,醒过来后也挺理直气壮,他有点儿吃惊,难不成北川的生态糟成这样?
还是个孩子……他的眼眸沉沉,觉得有点头疼。
方砚不知道林以牧正在琢磨他的脸皮厚度,偷偷觑金主一眼,林以牧有一双线条锐利的眼睛,隔着镜片让人看不清明暗,反正金主看起来是对自己没啥兴趣的样子,方砚有点垂头丧气,一把摸到二合一,往人身前一塞,破釜沉舟:“请金先生给我个机会!让我逐梦演艺圈!”
方砚以前是唱歌的,嗓子和人一样脆,他这一声跟军训报数一样,把林以牧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想乐又想生气:“徐缪把你人叫来,都没跟你说我姓什么?”
还真没,金主金主,他心里叫得顺,自作主张给人家改了姓,方砚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瞥了一眼手机,跟心灵感应似的,屏幕立马亮了起来,看清发件人的瞬间身子立马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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