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1/2）

李汜几乎是被拽着离开那条河的。他咬着下唇，心不在焉。

谢执皱皱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阿汜？丢魂了？”

李汜突然伸手抓住了谢执的腕子，谢执一愣，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孰料李汜气力颇大，竟一时挣不脱。

好在李汜仅抓了一瞬便放开了，眸子俨然恢复了清明，调笑道：“晃得我头昏。”

谢执也觉得自己方才反应有些大，不就是一个玩笑？他讪讪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谁让你发呆。”

“这里的人家怎么也不点灯？怪黑的。”谢落一边怯怯地问，一边往自家阿哥身后躲了躲。

谢执揉揉妹妹的小脑袋：“自是无烛可点。”

谢落讶道：“我们来路上，那么多卖花灯的，怎么无烛？何不……”

“何不食－肉－糜－”李汜拖长了调子，挑眉笑看他俩。

谢执自是心下了然，谢落却微微涨红了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讷讷道:“我又不晓得....”

李汜也不哄她，反倒火上添柴，那是——我们谢落大小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民间疾苦哪里入得了您的眼？”

谢落被他的话刺得跳脚，压低了声音：“你还是当今太子呢！倒来讲我！”

李汜本来已经在朝前走了，闻言回转身，刚要开口，便听得谢执温润的话音：“阿汜岂是你能比得？他可是三天两头往外跑。”

李汜嘻嘻地作了个鬼脸道：“知我者莫若阿执，在下区区不才京城是也。”随即迈开长腿朝前走去，嘴里哼着不知什么调子，并不很好听，却透出主人的雀跃。

谢落哼了一声跟上去。谢执盯着李汜的背影，总感觉小太子今朝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究竟怎么不对劲。他甩甩脑袋，也跟了上去。

“去酒楼坐坐？”李汜指着远处一家生意颇红火的酒楼。

谢执原先的确是想着去看看的，可此时时辰却好像有些晚了。

“阿兄，去嘛～”谢落看出谢执眼中的犹豫，连忙蹭过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猫似的撒娇。谢执只好败下阵来：“去稍微坐坐就回宫！”

李汜和谢落齐齐点头如捣蒜。

酒楼吵嚷得很，谢执被平白灌了一耳朵，脑袋有点涨，强打起精神从人群里捞出一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小伙计，挑了小菜，又斟酌着要了一点点酒水。

李汜和谢落找到了空位，招呼着谢执过去。谢执一坐下就顿悟到了这座位的玄妙之处——正对着酒楼当中的歌舞台——虽然眼下那处还是空空荡荡的。

李汜得意地朝他挑眉。

三人皆是初尝酒水滋味，不觉断肠，只有苦涩并着热辣冲荡了口腔。谢落咳咳两声：“难喝！”李汜也吐了吐舌头。谢执倒是透出那涩品出了一点醇香，微微蹙眉，又慢慢饮下一盅。

三个人又咕咕呱呱地扯了点闲话，什么“点翠亭的小新是不是喜欢那新上任的侍卫长？”、“王翰林到底年方几何”、“东苑里新栽的是水仙还是风信子？”

谢落讲得眉飞色舞，不时啜一口酒，不知不觉竟也把她那一小盅喝得精光。她啧啧舌，毫无征兆地一头撞到桌子上。

这可把谢执和李汜吓坏了，一个小厮见怪不怪，笑吟吟道：“小孩子酒性差，吃醉了，不妨事的。”两人这才安下心。谢执本来担心妹妹出事，提起了十八分的精神，现下知道无事，精神也散了，酒意上浮，只觉得头昏脑涨。

“阿…阿汜，我，我也怕是要醉，醉了。”谢执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吐出的热气伴着酒味冲到李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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