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陆娘娘知道我们俩认识，你上警车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让我过来了。本来只要走流程签个字就能把你带走了，谁知道你一直不说，搞得他们没办法放人。”想起陆警官那张黑脸，唐霓有些好笑，他伸了个懒腰，“幸好陆娘娘狡猾，逮了个空子钻。”

“至于我怎么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事，就不太光彩啦。啧，不说了，”唐霓起身，拐进了厨房，在冰箱里挑挑拣拣，“我下碗面，你饿不饿，要不要来一点？”

鄂墨看着他的背影，咂摸出一点居家的气息，冷硬的口气软下来，却没答应，“不用了，我要走了。”

唐霓深谙循序渐进之道，看人走向玄关处准备离开，知道他去意已决，也不挽留，把手里的番茄和鸡蛋塞回冰箱，快步凑近，趁着弯腰换鞋的功夫环住了面前温热结实的腰肢，上半身紧贴宽厚的脊背，嘴唇擦着耳朵边，道了一声晚安，在鄂墨发作前果断松手，后撤至两米开外，迎着两道杀人的目光笑眯眯地挥手道别。

鄂墨被撩得耳尖通红，憋着一股气没处发，别提多难受了。他恶狠狠地回瞪一眼，拉开门气冲冲地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轻声关门，看来没怎么生气。唐霓摸着下巴，笑得像只狐狸。

这嘴硬心软的小模样可真讨人喜欢。

鄂墨的心情可就没有屋子里那位这么美丽了。他骑着他的电动车，一路风驰电掣地回了家。干冷的风迎面袭来，没有帮他降下温度，反倒助燃一把燎原大火。

回到家，他脱了鞋就往床上躺下，大脑乱成一团浆糊，来来回回播放着那句，“你愿意陪我一起共度这平淡而琐碎的一生吗”。

反射弧绕了地球一万圈后终于抵达终点，迟来的悸动在胸口爆炸，鄂墨脸朝下埋在枕头里，听着自己沉闷却剧烈的呼吸声。

卧室没有开灯，黑暗滋长了百味情绪，空气中氤氲着散不掉的暧昧气息。

几个月前，当他们再次相遇，鄂墨就知道，他这辈子只可能会爱上一个人。所有自以为是的遗忘，不过是拙劣的伪装，在真相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无论唐霓变成什么样，只要他还是他，鄂墨就不可能忘记。

年少时发乎性止乎心的爱恋，历经时间的发酵，再度启封，酿成一壶醇香的美酒。

鄂墨一个晚上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摊煎饼。

理智告诉他，不能那么快妥协。当年的事就是最好的教训。

他们看上去如此相爱，还不是一拨就散。生活的重压之下，谁能真的挺着腰板做自己？

何况现在不比往日，他们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可怜人罢了。

且不说他自己过得扣扣巴巴，一身外债还个没完，就说唐霓，一个名校骄子被逼得在这小小的城乡结合部当个理发师，生活不见得比他有保障，还有一双父母需要赡养。

即使不谈钱，唐霓那传统的爸妈在七年前一个以死相逼，一个被这不孝子气得一病不起，要是他们知道自家儿子兜兜转转还是栽在自己手上，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些年的打拼下来，鄂墨早就明白，这世间，对底层小老百姓而言，太过残酷了一点。

然而，谁又不想有个家呢？奔波一天，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一推门就有一只大狗飞扑而来，把口水一股脑儿地蹭在身上，厨房门里站着爱人，围着围裙做着面。

他不由地想起唐霓站在冰箱前挑拣食材的样子，贴身的衬衣勾勒出起伏的曲线，腰臀连接处的布料随着身体的运动起了褶子，沟壑纵横间更显诱人。更勾人的，是他身上萦绕不散的，烟火气。

或许是家庭的缺失，鄂墨心里对“家”的向

往异常强烈，随着时间的变化逐渐加深。父母不给予的关爱，姐姐填补，姐姐走后带来的大片空白，直至今日方才被人强行闯入，不由分说地一通乱画，搅得人不得安宁。

他像个孩子一样蜷起身子，缩在被子里直至天光渐破，铃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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