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未来（1/2）

联邦的新型光子智能之母，娜拉教授，看着太久未见的学生。他们都老了。

“齐夏，你还记得希波克拉底誓言吗？”女教授坐在轮椅上，神情肃穆。

“无论至于何处，遇男或女，贵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为病家谋幸福，并检点吾身，不作各种害人及恶劣行为。”齐夏看着花园里的玫瑰，轻轻补充：“老师，进医学院时，我曾经对着星河承诺过。”

娜拉看着他，苍老的眼睛仍然澄澈：“因为改学生命科学，或是加入我的实验室，所以你忘了？”

“没有。老师，我们现在做的，正是为病家谋幸福。”中年人突然激动起来，“智能生物芯片的存在，能够改变一切。修改基因后，人类将变得更健康，更长寿，更安全，将能够最大程度地自我实现。而联邦会更加强大，文明也会发展到更高级的阶段。这难道不是现今世界所能拥有的最大幸福吗？”

“你一直觉得第七条规定是错的。”

第七条规定，就是那场论战的产物。367个科学家联名提出，由于目前无法保证被试身心健康，无法保证被试的人类本质不被影响，光子智能技术不得与人类相关的生命科技结合，不得应用于人类本身。

这不是为了γ-7星系，人类文明或者联邦，而是为了近处和远方的每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齐夏半跪在曾经的导师身边：“老师，这就是未来。”

本杰明·西德，是西德家族的族长。他已经很老了，可是意志仍如年轻时那样坚决。西德们都流着这样的血液，本杰明欣慰地想，这个姓氏会一直拥有无上的荣耀。

科诺·西德的手搭在老人的轮椅上：“孩子们，你们是最幸运的一代西=人。R计划将在你们的手中开启，你们要为之赴汤蹈火，你们要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西德的名字。R计划，就是你们的未来。”听到这话，族人们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诚然，西德家族有着大量的财富和资源，他们自己也是各个行业的精英，可是只有R计划，能带来无上的权力，地位，金钱，一切的一切。

看着族人激动的神情，本杰明和科诺这对父子相视一笑。这位监察委委员长，从自己父亲的每一条皱纹里，都能看到那个传说：“西德家族带领了人类从破败的地球来到γ-7星系，我们才是新人类的领导者，整个星系真正的主宰。”而他，科诺·西德将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他——开创了未来。

政府大楼某间隐蔽的会议室里，年轻的信息部部长无意识地在桌上敲着手指，气氛有着奇怪的凝重。坐在下位的几个高层政要被他刚刚所说的内容震撼了，兴奋或疑虑交替着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如果从前的少年看见，必会讽刺一句“虚伪”的。然而现在的他，只微微笑着：“顾瀚今天所说，字字是真，然而关乎联邦安危，诸位不得透露半句。时间紧迫，还请大家早下决断。”

顾瀚向其他人敬了个军礼，郑重地说：“为了联邦的未来。”随即大步走出门外，留下众人满心的纠结。远方挂着灰色的云，他的眼神一向锐利，却仍然看不见天气是晴是雨。他默默地想，R计划如果启动，世界必将大变，这是潮流使然，个人不过是随历史浮沉。落子无悔，绝不回头。

布恩靠在软软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哼歌。凌之衣从厨房出来，看见那头毛茸茸的金发，觉得心情很好。他把一片西瓜递到布恩的嘴边，对方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沾到了下巴。

陆时卓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脸色顿时黑了。

“小陆，把东西放到厨房吧，今天少将生日，一起吃个饭。”凌先生还是穿着衬衣西裤，身形优美，看不出什么下厨的架

势。

趁着凌之衣洗手的时候，布恩快速走到陆时卓跟前，表情很是严肃：“陆助理快把那些扔了吧，千万不能让他下厨啊。”

这可能是布恩少将最严肃的时刻。

陆时卓（的口腔）记起了往昔。

小小一只的凌之衣系着粉色围裙，美滋滋地端出一碗面。这面冒出热腾腾的蒸汽，里面有胡萝卜蔬菜，卖相很好。

“长寿面来了哦。”

陆时卓大为感动，把筷子插在面上许愿：“希望之衣每年都给我做生日大餐。”

然鹅吃了第一口面，他就想撤回这个愿望。

“之衣，调料不用都加的。”

小凌同学眉毛一挑：“不好吃？倒了吧。”

陆时卓立刻疯狂吃面，不忘露出真诚笑容：“真香。”

追忆往昔丝毫不影响陆时卓窜到厨房，然后看见笑意盈盈的凌先生。

“少将又说我坏话了？陆助理，你也相信吗？”

“没有没有，凌先生的手艺一看就很好。”

“是吗，怎么看的？”

“……”

陆时卓打着哈哈，表示菜是从生态园买的，不太干净，自己给凌先生打下手，做狗腿，做牛做马，以身相许，肉债肉偿……

凌之衣满意地点点头，走出厨房继续切水果。

之衣有进步，切水果不会弄到手了。陆时卓感到自己是一只骄傲的老母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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