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1/2)
荆呈穿着冲锋衣,前襟半开,沿台阶走上来。
“老大。”周弋看着他喊了声,喊完感觉自己跟黑帮小弟似的。
“晚上怎么没来?”荆呈掐了烟,说话间冒着一股夹杂烟味儿的寒气。
“我和梁爽姐姐请假了,她没跟你说吗?”周弋略微吃惊。
“我是队长,你跟她请什么假?”荆呈挑眉,心想周弋居然相信梁爽那么一个不靠谱的,整个队除了他都不见得有个靠谱的,切。
“...没有你微信。”周弋说。
“哦。”荆呈点头。
两人于是没有了能够继续下去的话茬。
沉默间,荆呈开口:“上哪儿去?”
“外面走会儿。”周弋说,鬼使神差地又补了句,“闷得慌。”
“没地儿去?”荆呈看了眼周弋的家门。
“也不是…没地儿,就…”
“进来。”荆呈打断了周弋,转身拿钥匙开门。
周弋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门。
荆呈家的暖气也挺足的。
装修简单干净,看着很舒服。
“又哪儿浪去了。”荆呈站在阳台上低声说了句。
“嗯?”周弋走过去,“你家还有别人?”
荆呈看着他点头。
“啊,那老大我还是不打扰了。”
出去走走挺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人进来了。
多尴尬啊。
周弋转身想去玄关换鞋。
“走什么。”荆呈叫住他,递给他一杯水,“闷得慌就待一会儿,老大给你做心理疏导。”
刚刚从楼梯口走上来看到的周弋的脸,就跟被抹了一盘子蚊香灰似的落寞消沉。
就这么着放人大半深夜的出去溜达,指不定出什么事儿。
现在的00后,心理承受能力像张薄纸,一吹就破,都不用拿手指捅。
见天儿的不是这儿的某某中学跳楼死了个小孩儿,就是那儿的某某小区一独生子喝下农药水不治身亡。
……
周弋如获大赦地准备脚底开溜,结果就听荆呈说要给自己做心理疏导。
“.…..真不用,老大。”
当事人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说自己闷得慌。
“把水喝完。”荆呈看着他,“嘴唇干得都起皮了。”
周弋去接杯子,却被荆呈灵活躲开。
他摸出手机,递给周弋:“把微信加了。”
屏幕上是荆呈的二维码,中间一个仨猫头的头像。
周弋慢吞吞地拿手机扫了荆呈的码。
“以后有事儿找你老大,请假机制里的最终决定权在于你老大。”荆呈说。
周弋:“……好的。”
“Heath?”周弋看着荆呈的微信名特别懂似的点点头,“生命在于健康,这网名这不错。”
“考过四级么你?”正在点烟的荆呈半睁眼,偏头看他,眼里是看傻子似的惊奇,“那是Heath,H-E-A-T-H,不是health。”
“哦,”周弋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是什么意思?”
“石南。”荆呈笑了一下。
“奥。”周弋很假地恍然大悟了一下。
荆呈看着他。
“.…..我吧,确实没考过四级,因为我没上过大学。”周弋很诚恳。
“我也没有。”荆呈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
然后两个人一块笑起来。
“梁爽说,你写歌?”荆呈试了几次都没点着火,索性把火机和烟往茶几上一扔,靠着抱枕开了电视。
“啊,瞎写的。”周弋眼神没地儿可落,于是飘在电视屏幕上。
好巧不巧,电视屏幕上在放他以前那节目的重播。
“.…..”周弋带着求助性的眼光看向荆呈。
荆呈立刻把台给换了,这回放的是家有儿女,欢欢乐乐的背景音乐让周弋稍微放松了些,他用手贴着水杯,无意识地来回搓着掌心。
“能给我看看吗?”荆呈突然说。
“看…什么?”周弋迟疑。
“你的十九禁歌词。”荆呈笑了一下。
周弋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喷出来。
“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荆呈失笑,“您这心理素质以前是怎么当老师的,还一教教好几十个学生?”
“学生都跟我一个年代的同龄孩子。”周弋一通咳嗽,“能比吗,一比你就是我中学时代的年级主任,你见到年级主任不紧张啊?你给年级主任看你完全凭借你的天赋写的十九禁你不紧张啊?”
“.…..”
这回轮到荆呈差点喷水了。
“小弟弟,你很能说嘛。”荆呈眯起眼睛看他,竖起拇指。
“谢谢夸奖。”周弋抱拳。
“看看。”荆呈伸手。
“怎么还没忘这茬啊?”周弋叹气。
“我们年级主任虽然年纪大点儿,但还不至于眨眼就忘。”荆呈很严肃地说。
周弋磨磨蹭蹭地把手机拿出来,从WPS里面找了几张平时写的歌词,把手机双手奉上。
然后他就看着荆呈左边的眉毛越挑越高。
“别这表情成吗主任。”周弋无奈。
“可以啊,小弟弟。”荆呈换了右边眉毛挑,看完之后在周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请问你的创作来源是什么?”他顺手从茶几上拿起杂志卷成卷儿,假装话筒采访周弋。
“岛国枫叶叠出来的,满意了吧?”周弋笑着推开他的话筒。
荆呈把杂志放回茶几上。
刚好正正面面地把封面给露了出来。
是周弋和那一群西方少年。
周弋的目光落到茶几上面,微滞一秒,紧接着嘴角就挑起来。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荆呈甚至觉得自己脑袋上好像有成群乌鸦嗷嗷叫着掠过。
“所以…”周弋声音微颤,“老大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荆呈抬眼,看到周弋笑眼里明显一闪而过的狡黠。
“是,给签名吗?”荆呈伸手。
“开玩笑的。”周弋笑着叹气。
“当时怎么上的封面?”荆呈敲了敲茶几。
“拿了我们那区的架子鼓冠军,比赛主办方就是他们杂志社。”周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少了些拘谨。
“嗯。”荆呈眯着眼睛点头,想了一会道,“周末和朋友说好了,去看设备。”
“你也去。”他对周弋说。
“鼓吗?”周弋问。
“不然呢?”
“我以为您就某宝上随便买一个给我了…”周弋笑起来。
“随便买一个给你,然后让你带着随便买的鼓滚吗?”荆呈倒在沙发里伸了个懒腰,“我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周弋:“你要是想滚,我不会有意见。”
周弋靠在沙发背上稍歪头:“什么?”
“我是说,如果你准备好了要重新杀回去,离开乐队的话,我不会有很多意见。”荆呈说。
“毕竟…在B.O里,确实看不到什么希望。”
荆呈这话说的有点艰难,语气却坦白。
周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
“没有很多的意见,就是说,会有意见。”周弋看着他的眼睛。
“我说我不会有意见。”荆呈摊手。
“你刚说的是不会有很多意见。”周弋坚持。
“那我犯病句了。”荆呈叹口气,心不在焉地摆弄遥控器。
周弋有很高的音乐天赋,有精湛的表演技巧,有一定的人气。
选择加入一个在网上连搜都不怎么能搜得到的,毫无人气可言的,落魄半残的乐队,对周弋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无头苍蝇一脑袋撞上了蚊蝇贴。
毫无意义,也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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