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2）

深冬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卷走了嶙峋枝桠上的残叶，刮得人脸生疼。

长春冰上训练基地滑冰馆中，全国花样滑冰锦标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

场内座无虚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冰面中心的那一人身上。

“就是他。”孙朝阳努努嘴，对身旁的青年说。

孙朝阳是国家花样滑冰队总教练，人五十余岁，鬓角微霜，看起来却精神矍铄，不显一点老态。他身旁的青年长相温润，眸色比别人浅淡些，在亮白灯光下显出好看的棕色。

青年看着随着背景音乐开始在冰上滑行的人，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孙教练这次带着自己出来观摩全锦赛，是为了给国家花滑队注入新鲜血液。国家花滑队男女单，双人，冰舞四个项目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个，双人滑近些年来的成绩颇有起色，在国际大赛上也拿了不少奖项，然而相比之下，男女单和冰舞就显得有些青黄不接，后继乏人，成绩也不大出彩，远不如双人优秀。

“他**不离十是要成为你的师弟了，贺宜，你可要好好提点着点儿啊！”孙朝阳盯着冰上的身影，双眼放光。

贺宜笑了笑：“我还不够格教人呢。”

正巧这时，冰上的人的后内点冰三周落冰成功，孙朝阳一拍大腿，大叫一声好，鼓起掌来。

贺宜也认真看起冰上的表演来。

季扬的每一步都压在配乐的节奏上，动作充满力量感，每一个角度和起伏都恰到好处，而难得的流畅自如的滑行充分体现了季扬对身体极强的控制力，柔和了动作的攻击性，为他的表演润色不少。高度和远度都能称得上优秀的跳跃和贺宜相比也不遑多让。

刚才广播里报过选手的名字和信息。冰上的孩子叫季扬，男子单人滑选手。今年16岁，隶属于北京一家著名的花样滑冰俱乐部。

现在看来，实力确实值得孙教练特意关注。

冰面上的季扬目光追逐着指尖，忘情投入音乐之中，考斯腾的水钻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他的参赛曲目是一首钢琴协奏曲。没有具体内容的钢琴曲会比较难演绎一些，很考验选手的表现力。冰上的季扬随着音乐的起落变换身姿，左右刃切换看起来毫无负担，细腻的用刃让人挑不出错。而滑行更是流畅，好像冰刀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任由他控制。

压步，蓄力，起跳！

一个阿克塞尔三周在空中完成飞速转体后，季扬提前打开手臂稳住身体，完美落冰。然而季扬没有停下，抬起右脚迅速点冰，又完成了一个后外点冰三周跳。

贺宜不禁鼓起掌来。

还剩最后一个跳跃。如果没有失误，节目的分数应该会很可观。

一个联合旋转后，季扬准备进入跳跃。

大一字的难度进入加分不少。贺宜的心随着冰上的身影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

孙朝阳在一旁感叹：“后生可畏呀！”

贺宜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然步法编排不是特别满，但clean[1]让节目整体显得尤为流畅，赏心悦目。一气呵成的节目发挥向来可遇不可求，就连一场国际大赛上能够节目clean的选手也绝不占多数。

冰上的表演已经进入尾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季扬刀齿用力点冰，***臂，结束了表演。

瞬间，体育馆掌声雷动，观众们纷纷抛下手中的花，欢呼叫好不绝于耳。

季扬的眼睛湿漉漉的，他微笑着，郑重地像四面致礼，向支持他的观众挥手道谢。

“你觉得怎么样？”孙朝阳问贺宜

。

大屏幕上正在慢速重播季扬的跳跃，而冰场上季扬已经套上刀套，走上了等分席。

“您才是教练，我说什么？”贺宜笑着调侃一句。

孙朝阳啧了一声：“让你说就说，磨叽个啥？”

贺宜见状收敛起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然后说：“表现力不是太优秀，这个选曲更加暴露了他的缺点。技术虽然不是很成熟，但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这孩子很有潜力，好好打磨的话应该很能拿得出手。”

孙朝阳赞同地点了点头，又说：“你别拿他的表现力和你比哈，那肯定差了一大截，你那是国际赛场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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