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傅潜看着梁衡的背影，也站了起来，也没多问，“……那走吧。”

他默默走到梁衡前面，两人又陷入了安静。

天气一直属于阴沉的状态，但没下雨，傅潜走了一会儿看到在自己西北方向约五六米的草丛一阵耸动，下意识停住步伐，回头看了一眼梁衡。

梁衡也停下来。

接着又停了两三次，傅潜没找到靠近水源的地方，看天色逐渐沉下来，把包卸在一个草丛比较稀疏的背风坚硬高地，“就这吧。”

“搭帐篷吗？”

“我来搭，你吃东西。”傅潜低头翻包，拿出地布和防潮垫。

梁衡很轻地皱了皱眉，也没拿出干粮来吃，默默站着看向来时的路，“等你搭完先吧。”

傅潜把两顶帐篷搭好，“……过来啊。”

傅潜坐在地布上，梁衡走过去蹲在他旁边，接过饼干和面包。

安静。

特别安静。

傅潜也没说话，拿出一根烟在嘴里叼着，然后拿出一顶头灯给了梁衡，“戴着。”

“戴这个干什么？”

“天黑看不见，难道你现在就进帐篷？”

梁衡有些奇怪，“现在不能进帐篷吗？”

傅潜一时顿住，“……能。”

梁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了那番话，吃完东西后也没进帐篷，但似乎想到什么，最后还是把头灯戴上了。

傅潜看到那光就微微松了一口气，把两盏电池灯也挂到了帐篷顶。

“你怕黑？”梁衡突然问道。

“不是，”傅潜说，“以前老看那种深山老林的鬼片，后来拍照去了国外某个森林，晚上老有那种野兽声……”

“说到底就是怕。”

傅潜也戴着个头灯，有点想笑，“那是吧。”

“渴吗？”傅潜问道，他不打算烧水。

“还行。”梁衡说。

傅潜觉得现在要给他和梁衡拍一张照估计挺喜感的，两个人就傻愣愣坐在原地，头上发光，聊完这句没下句。

他觉得这气氛有些诡异，没忍住扭头往旁边一看，梁衡侧脸线条优美，但神情看着很淡。

“现在进帐篷吧，”傅潜看了看手表，把灯挂在帐篷里，钻了进去。

梁衡想了想，把自己的头灯给他，“你还要吗？”

“太亮我也睡不着啊，”傅潜笑了笑，“你先拿着。”

梁衡也钻进自己的帐篷，“嗯。”

晚上八点的确还有些早，傅潜的生物钟没有传达出困意，他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相机里的照片。

山里头什么古怪的声音都有，傅潜有些烦躁地翻了一**。

一看手表，九点。

翻身。

到后来把相机放进包里，过了会儿又拿出来抱着。

傅潜叹了口气，还是没有什么睡意，突然听到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你失眠？”

“……吵到你了？”他和梁衡的帐篷离得很近。

“没。”

傅潜不知道说什么。

良久。

“……梁衡？”

梁衡一直睁着眼睛，“嗯？”

“你真的当过摄影助理？”

“当过。”

“……那上午的时候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傅潜问道，放低了声音。

梁衡没回复，过了很久才又开口，“我以前挺想当摄影师的。”

“现在没那个心了。”

梁衡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去过北京吗？”

话题跳得太快，傅潜回道，“去过。”

“……那有拍天安门吗？”

傅潜一愣，“还真没。”

“你没去过吗？”他说。

梁衡在黑暗里扯出一个很淡的笑，“没。”

“有机会等你回国了，去北京看看？”傅潜说，“你会回国吗？”

“不知道。”梁衡声音轻了一些，“其实我想看奥运会。”

“……奥运会？”

“嗯。”他道，“……现在不想看了。”

梁衡没再说话。

傅潜想问些什么什么，但还是没开口。

“晚安。”他的声音也不自觉放轻。

“……晚安。”

有点温柔的一个夜晚。

就是这天气他妈的不太温柔。两个小时后，冰凉的雨水渗透全身，傅潜猛地一下就醒了……外边在下暴雨。

来不及诅咒准率为零的天气预报，傅潜火速拿起自己两个大包，往相机包地下一摸……还好，只是微湿。

他忍着黏糊糊的触感穿好鞋子——当时为了保险带了两个帐篷，因为知道杨先生专业玩儿户外的肯定会自带帐篷，所以带的另一个质量就差点儿，小雨防得了，大雨那就是灾难。

扎营时把好的那顶给梁衡了，傅潜拉下项链，外面一片的狂风骤雨，黑暗里看到自己在篷底边线正下方挖的那个排水沟也沦陷了。

他背后几乎全湿，头上带着一个灯，在已经被水浸漫的地布上快速窜到梁衡那顶帐篷前，“梁衡！梁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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