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第二天一大早，我吃过早饭，准备开车去剑桥。
刚发动汽车，西蒙从屋里走了出来。刚刚吃饭的时候，西蒙罕见地没在。我想，这多半是跟奥利弗有关。自从知道奥利弗的地址以后，西蒙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史蒂芬拍拍西蒙的肩膀，“跟莫里斯道个别吧。”
我摇下车窗，胳膊支在车门上，笑着摆了摆手，“史蒂芬教授，史蒂芬太太，你们放心，我会早去早回。”我深深地看了西蒙一眼，“西蒙，再见了。”说完，车子缓缓开动，来到沥青铺就的小路上。
正要离去，忽从后视镜里看到西蒙跑了过来。西蒙来到车旁，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我有些愕然，但心里却忍不住想笑，“你确定要一起去？”
西蒙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仍旧点了点头。
我从车窗探出身子，向史蒂芬耸了耸肩，道：“史蒂芬教授，西蒙可以跟我一起去吗？”
史蒂芬的目光有些复杂，最后他点了点头，“当然，他想去的话，那就去吧，希望能有帮助。”
再次道别后，我开动车子。当汽车驶出一段距离，看不见西蒙家的房子后，我把车停了下来。
西蒙奇怪地看着我，他不明白我为何突然停下。
我笑了笑，伸手抱住西蒙，低声在西蒙耳边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跟我去剑桥，总之，我很欢迎。”
西蒙也伸手揽住我，过了有几十秒钟才松开。
我启动车子，沿着来时的路一直开。
一路上，西蒙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我知道，这肯定与那个叫奥利弗的男人有关。为了让西蒙放松下来，我开始接着上次，继续讲述我自己的故事。
“上次我说过的，西蒙，我学心理学是为了搞清楚我们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人会发疯，为什么会有那些疯狂的想法。例如，杀人，再例如，自杀。”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
西蒙拿出纸和笔，写道：“那你弄清楚了吗？他们为什么那么做？”
我苦笑一声，耸耸肩道：“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每个人都会遭遇一些特殊的事情。这些事情让他区别于其他人。一个人自杀可能是因为难过，也有可能单纯是想让别人难过，或者仅仅是为了好玩儿。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当时看上去似乎都没有别的选择。”
西蒙又在纸上写道：“那你有过这种时候吗？”
“当然，”我看着远方盛开的各式野花，想起了格蕾丝，“而且我这样想过不止一次。那时候我只能拼命暗示自己，自杀者都是怯懦之辈，我不能做懦夫，所以我必须活着。因为活着比死去要更加痛苦。”
西蒙出了会儿神，写道：“的确，相对于活着，死亡显然容易多了。”
我心底一阵怜惜，看了西蒙一眼，道：“我想我们会是最佳盟友，如果你想接着讲讲自己的故事，我一定洗耳恭听。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说，任何人都不能勉强你。”
西蒙拿着笔，在纸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接着重重地画了几笔，“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开始。”
“没关系，你没必要感到抱歉。”我心里有些失落，顺手打开了收音机。
播放的正好是夏洛的钢琴曲《木屋时光》，悠扬的音乐在耳边飘荡起来。
接下来，两个人没再说话。西蒙闭着眼靠在座椅上，我则看似专心地开起车来。
到剑桥的格林街已经是中午，我把车停在了街角。我和西蒙的胃口都不算好，只随意吃了点就饱了。结账时，我把写有奥利弗地址的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侍者。
侍者瞟了一眼，道：“就在这条街上，一直往西走，走到头儿就到了。”
从餐厅出来，我和西蒙开车来到侍者所说的地址。那是一栋叫做格拉芙的公寓楼。楼前空地上是一座花园，种满了玫瑰花、茉莉花和风信子，空气中浮动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我们穿过花园，进了楼道。按照纸条上的地址，我们来到了3层8号。西蒙的脸色异常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我拉了拉西蒙的手，微笑道：“事情总要面对，越早面对，越早过去。”
说完，我敲响了门。
几秒钟后，屋里传出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谁啊？”又过了几秒钟，门打开了，露出一只肮脏的男式拖鞋，紧跟着探出半个肥胖愚蠢的身子。来人搔搔光可鉴人的脑袋，不耐烦道：“你们是谁？”
我重新确认了一遍地址，格拉芙公寓3层8号。
“你好，我们是来找奥利……”
“没有这个人，”男人说着就要关门。
我眼疾手快，用脚挡住了门框，“你确定奥利弗没住在这里？”
“没有，没有，你要我说几遍才能听明白，根本没有这么个人。”男人说完，把我的脚踢开，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吃了闭门羹，我的心情自然不会太好，但西蒙显然像是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我耸耸肩，无奈道：“看来我们不太走运，也许得问问其他人。”说完，我走到旁边一户人家，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烫着一头亚麻色卷发，脸上画着精致的妆，穿着也很时尚漂亮，脚上却穿着一双廉价的男式拖鞋。女人斜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声音听上去十分慵懒。“你们找谁？”
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好，我来找奥利弗，你认识他吗？”
女人撩了一下垂在额前的碎发，“哪个奥利弗？我认识的叫奥利弗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们要找的是哪一个？”
我大概猜出女人的职业了，我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奥利弗?卡尔斯。他曾在剑桥上学，学的是绘画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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