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你的意思是说，”我感到喉咙一阵发紧，“他确实是死了？”

约翰森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十分肯定。“是的，他死于一年前的夏天。”

“不可能——”西蒙突然站了起来，他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他说他秋天就要结婚了，又怎么会在夏天就死了？”

约翰森脸上带着些不怀好意，“我一直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

西蒙像个无辜的孩子，死死地拉住我的手，眼眶红得似乎要流泪。“莫里斯，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心里十分复杂，我努力了那么久，始终没有奥利弗在西蒙心里的分量重。当然，我知道我是在无理取闹，毕竟，奥利弗死了。我不该跟一个死人计较的，但我确实无法做到。

看着西蒙急切的目光，我终于开了口。“约翰森，究竟是怎么回事？”

约翰森耸了耸肩，“就是那么回事喽，我给我的导师奥斯汀教授打了电话。他虽然没有教过奥利弗，但他曾给奥利弗代过课，对奥利弗表现出的天分十分看好。谁知道，奥利弗在大四的时候退学了，他还特意给奥利弗打了电话，问了问情况。”

西蒙的手抖得厉害，我只好用力攥着他的手。我深吸口气，尽量保持镇定，“那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约翰森叹了口气，“肺癌。实在可惜，他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七岁。当时，奥斯丁教授也去参加了奥利弗的葬礼，实在是可怜，两个老人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简直就是要了他们的命。”

西蒙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但嘴里却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我抱住西蒙，轻轻地拍打着西蒙的后背。“好了，西蒙，事到如今，哭也没有用了。”我的头脑也是一片混乱，几乎分辨不出我到底是在为谁难过，为奥利弗，为西蒙，还是为我自己？

约翰森在一旁看得无聊，提议道：“要不要去看看奥利弗？”

我担心西蒙太过悲伤，正犹豫要不要去，就见西蒙从我怀里爬出来，看这意思，是想去祭拜一下奥利弗。

我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几枚硬币，买了两束百合花，开车带着西蒙和约翰森来到了墓地。问了看墓人，穿过一座座墓碑，来到奥利弗的墓碑前。墓碑上是一个面相清俊的青年，脸上略带几分羞涩的笑意。

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个人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我确信我并不认识奥利弗。

约翰森仔细地观察着奥利弗的相片，摸着下巴道：“也是个美男子，可惜不是我的菜。”

玩笑话惹恼了西蒙，他狠狠地盯着约翰森。

约翰森耸耸肩，表示自己只是开玩笑。

我把百合花放到奥利弗墓碑前，对着相片鞠了鞠躬，道：“你好，奥利弗，一直都想见见你，没想到最后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西蒙的，当然，这并不是为了你，而是因为我爱他。”

听了这话，西蒙突然抬头望向我，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

我低下头，伸手擦去西蒙的眼泪，郑重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说完，紧紧拉住西蒙的手。

约翰森在旁边看得牙酸，嘴里啧啧道：“天哪，这话还真是肉麻。当着旁人的面，你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这有什么，肉麻的事还没做呢，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半是出于对奥利弗的嫉妒，半是为了回应约翰森的话，我低头在西蒙脸上亲了一口。

“天哪，我看错你了，莫里斯，我一直以为你是被动的呢，没想到你这主动的态度真是要吓死人了。”约翰森在一旁打趣。

西蒙的脸红得很厉害，眼泪已经止住了。

祭拜完奥利弗，我拉着西蒙的手往墓园深处走去。

约翰森跟在后面，奇怪道：“还有顺道祭拜的人吗？”

我的声音带着几分悲伤，“是的，我妈妈也在这里。”

几分钟后，来到熟悉的墓碑前。上次来看格蕾丝的时候还是春天，祭坛上还摆着从花园里偷摘的野花，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风干了。我弯下腰，把枯萎的野花处理了，重新放上开得正盛的百合。

约翰森一直在看格蕾丝的照片，笑道：“你跟你妈长得还挺像的。”

我没理会，只是攥紧了西蒙的手，柔声道：“妈妈，我来看你了，还带了西蒙过来，如果你认识他的话，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西蒙有些紧张，对着格蕾丝的墓碑鞠了两躬。

约翰森在旁边看得大笑，“你们这样子，还真像是儿子领着新媳妇拜见未来的婆婆。”说完，也对着墓碑鞠了两躬，“阿姨，你好啊，我叫约翰森，相信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

祭拜完格蕾丝，三个人往回走。路上，我渐渐平静下来。

奥利弗得了肺癌，死于一年前的夏天。西蒙也是在那个时候失语的，但他得到的消息并非是奥利弗的死亡，而是奥利弗将在秋天结婚。消息天差地别，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也许西蒙愿意说点什么了。

我斟酌着开了口，“西蒙，你现在愿意跟我谈谈吗？”

西蒙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暗暗叹了口气，刚想说点什么，就听约翰森道：“事情真的是很奇怪啊，为什么奥利弗要说谎呢，是怕你的小情人伤心吗？”

我的想法跟约翰森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猜测奥利弗此举的目的是为了避免西蒙太过伤心。但他却没有想到，他编造的谎言反而给西蒙带来了更大的伤害。思索间，我看了西蒙一眼。

西蒙没什么反应，似乎在想别的什么事情。

约翰森从后车座上趴到前面来，对我笑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那儿不是有奥利弗家的地址吗，我想过去看看。”说着，我通过镜子继续留意着西蒙的反应。

西蒙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西蒙心里应该也有疑问，也好，那就一探究竟吧。“就这么说定了，咱们现在就去奥利弗家。”

约翰森没多大兴趣，他重新坐回后座，双手抱胸道：“咱们可事先说好了啊，那个地址对不对我可不敢保证。毕竟是半年前的了，如果不对……”

“那就找一个对的出来，”我打断约翰森的话，“相信你绝对没有问题的。”

“嘿，就喜欢听你说话，”约翰森摸着下巴感叹，“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西蒙听了这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说实话，约翰森的确是个让人开心的人，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相信没人不乐意的。但很可惜，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做我的爱人，更适合做朋友。所以，即便我先遇上的是约翰森，最后还是会爱上西蒙。

我耸耸肩，笑道：“很可惜，不会的。”

约翰森凑到我后背，略带挑衅地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耸耸肩，含笑看着西蒙，“我确信如此。”

西蒙忍不住脸红了，脸上露出悲伤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