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烟花之地（1/2）

烟花之地，并不是那么易闯的。

“哎哟这位小哥好生白净，要不进来我屋里坐坐？”

身披着透明丝巾的一个曼妙女子伸手把他拦住，故意露出旗袍下那一截雪白的大腿。她脸上妆化得极浓，胭脂香气扑鼻而来，他闻着有些不适，便往后退了一步。

那女子顺势把手放在他胸前，微微着力地揉了揉：“哎哟小哥莫害羞嘛，就进来喝喝茶，我们聊一聊如何？”

说着就要把他往屋里拉，屋里头一个老鸨也露出掉得差不多的牙齿，眯着眼朝他笑了笑：“公子进来吧，我家女儿侍候人可有一套啦。”

秦樾眉头一皱，把手抽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冷色道：“我还有要紧事。”

“怕什么，就一会儿嘛。”那女子娇嗔着又要拉他的手，他冷冷躲开，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制服：“我是巡捕，难道你们看不见？”

“租界里的巡捕也时常光顾我，有什么好稀奇的？”那女子被他这样三番四次地拒绝，也有些恼了，双手抱在胸前打量了他一会儿：“我看你是第一次来福裕里吧？”

福裕里，租界有名的烟花之地，这里大街小巷汇集了不少妓院，明的暗的都有。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贱小民，都是时常光顾这里的。自然也因金主出的价钱不同，这边的妓女也有不同的等级。

像他面前这位站街拉客的，多半等级也不会高到哪儿去。

他打量了那个女子一眼，虽然乍看上去她似乎仍是一个曼妙丰腴之女子，但细看之下，浓厚的脂粉已掩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和松驰的肌肤，且她身上所穿戴之物多是光泽不再的廉价饰物，衣料边角也多有磨损，便可见她在这花街过得不怎么样。

虽则如此，秦樾向她请问的时候，也仍是彬彬有礼的：“敢问彩月姑娘家在何处？”

她满脸的笑刹时消散殆尽，仿佛以极快的速度褪了一层皮般，轻声嗤了一声：“原来又是找那个小贱人的，喏，她在巷头！”她说罢不耐烦地指了指前方，“我可先提醒你啊，林彩月那个贱人可是个吸血蝗虫，你的银子啊要不了一个月就会被她榨光。可不像我……”

秦樾无意听她说下去，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朝前走去。沿路上不少女子站在街边，大约是听到了他跟那位女子的对话，知他已有目标，便不再殷勤拉扯，但仍有不少人对他抛媚眼。他一概不理会，笔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一间与周围住房比起来稍好的整洁住所。

那便是城中极富盛名的“福裕里花魁”林彩月的住处。

正在门边倚着的几个年轻小姐拿眼睛瞟了他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老鸨闻着笑声探出头来，嘶哑着声喊：“姑娘们，是不是安公子到了？”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从门帘中探出头，瞅见身着制服的秦樾，怔了一下，脸上的笑马上消了下去，然而带着来者是客的想法，还是问了一句：“哟，小哥，你找谁？”

“林彩月的住处可是这里？”秦樾问。

老鸨势利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应答的声音也冷漠了许多：“小哥，我们家彩月可不是你能叫得动的。要不你去街尾那里找找，总有你能买得起的货色。”

秦樾听她讲话不干不净，强忍着心头怒气，拉了拉警帽的帽沿，冷声道：“我是租界巡捕房的巡捕，据闻林彩月从几日前便不见了踪影，我特地前来查看——”

“哟，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连生场小病都劳烦巡捕小哥来查看。”

从屋里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还伴着几声轻轻的咳嗽。老鸨回头嗔了一声：“老祖宗啊，你病着就别随便下床啦。待会儿安公子还要来看你呢。”

一个女子无视老鸨的话语掀起门帘。六月的天气里，她围着厚厚的披巾，容貌确实称得上秀丽，且又是病中，更是带了点林黛玉的柔弱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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