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伪证（1/2）

巡捕房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看着走廊深处的审问间。虽然门窗紧闭着，但偶尔能听见里间传来一个少年愠怒的声音。

几个巡捕听着审问间传来的声响，聚在一起低声道：

“你们说，这事儿会不会真跟那个金三少有关系？”

“金家这么阔，权这么大，有关系也会变没关系啊。”

“就是就是，我听说金市长最喜欢这个三儿子了，绝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啧啧，看来这次可有第八队的好戏看了。”

“据说是那个新来的把三少捉来的，这事儿要是弄不好，他可就……”

伴随着巡捕房里此起彼伏的言谈声，巡捕房刑事科科长黄竟宇紧皱着一张脸，直直闯进八队的办公房。

只见办公室里只有于双成一个人悠闲地捧着茶杯坐在椅上，见到黄竟宇，于双成笑着招呼了一声：“怎么了，黄科长？心情不好？”

“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黄竟宇眉间的皱纹紧紧堆叠在一起，“我听说你们把金市长家的三公子带来审问了，是真的吗？”

“还能有假？”于双成玩味地看着黄竟宇，“怎么？你怕了？”

“得罪金市长可不好玩儿，老于。”黄竟宇眉头紧锁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第一天在巡捕房干了，怎么能允许他们几个小的这么胡来？”

“死者家属一口咬定金三公子跟死者生前有过密切来往，我们把金三公子请来只是例行公事，请他协助调查而已，你何必这么紧张？”于双成沉着地抿了一口清茶，一双眼睛清冽地看向黄竟宇，颇有深意地道：“我们是租界巡捕房，要说上司，洋人才是我们的顶头上司，金市长权势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头上，没必要顾忌这么多。你不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把姓秦的那小子弄到这里当巡捕的吗？”

黄竟宇脸一沉，当即压低了声音：“老于，你都知道些什么？”

于双成仍是一脸悠然自在：“黄科长，我好歹是干了十几年的巡捕，虽然已经不怎么出勤了，但经验还是在的，有些东西，瞒得过别人，可瞒不过我。更何况，秦樾似乎丝毫未想过隐瞒身份。去金家把三公子带过来的，正是他。”

“他？”黄竟宇又是一惊。

“没错，自动请缨。”于双成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我派赵钰跟着他，赵钰回来跟我汇报了他在金家的见闻，我再稍作推理，便知道他是谁了。”

黄竟宇见瞒不过，只好叹了一口气：“我本来也没想着要瞒，只是这事儿让大家知道的话，毕竟不太好。老于，你也别到处张扬。”

“我当然知道。”于双成双眸深邃地望向远处，“秦谦国的儿子如今当上了租界的巡捕，看来真是造化弄人。”

“老秦当年是被栽赃嫁祸的，他绝对没有干那种贪污受贿的事！”黄竟宇说起往事，竟有些激动。

于双成点点头，缓缓道：“我眼又不瞎，当然知道。那件案子漏洞百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到底谁才是有心陷害的那方。这事儿，确实是金家造的孽啊，怪不得那小子那么痛恨金家了。”

旁边的审讯室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黄竟宇怔了一怔，马上看向于双成：“他们正在审的，难不成是金家三公子？”

于双成点头：“是。只是让他配合我们查个案，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你就让他们几个毛头小子审？你呢？”

“我喝茶啊。”于双成说着又笑着抚了抚杯盖。

“秦樾也在？”

“当然，他现在也是八队的成员了。”

黄竟宇的表情却似乎有所顾虑：“他这会儿见到金家的人，会不会……”

反倒是于双成表现得颇为豁达：“放心，那小子要真是秦谦国的儿子，肯定会公事公办，不会因私人感情而影响办案的。”

这头窃窃私语仍未断绝，那厢的门缝间便传来金世骏暴怒的喊叫：

“我说了这事儿跟我无关！我根本不认识她！管他是王莲雪还是赵莲雪，我通通不认识！”

审问间里，秦樾和金世骏相向而坐，陈一杰这个队长沉默不语地坐在秦樾旁边，审讯至今，他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整个审问过程都由秦樾主导——这是陈一杰的意思。毕竟审的是金世骏，他不想让自己惹出什么**烦。正好这个新人看起来对金家毫不畏惧，他便乐于将审讯这件苦差事交给了秦樾。

金世皓此时也守在金世骏身侧，伸手把他握拳的双手拉了下去，暗示他要冷静一点。

秦樾继续问：“可王氏夫妇确信你跟他们家的养女王莲雪关系非同寻常。”

“那就让他们过来跟我对质！这分明是胡编乱造！”金世骏咬牙切齿道，握拳的手青筋暴现。

陈一杰想了想，倒也是这么回事。再问下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不如让双方当面对质。便把旁听的赵钰叫过去，让他把王氏夫妇带过来。然后悠然地看着金世骏道：“三少爷先别气，呆会儿等王氏夫妇到来，一切便清楚。”

面对市长家的两位少爷，陈一杰并未特别紧张，反正表现得相当淡然。他向来不怎么喜欢金家，今日见两位纨绔子弟如此狼狈的模样，内心未必不欢喜。

反正人又不是他捉来的，主审的也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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