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锅里的水沸腾不止，韩枫捞起最后一根面，将提前熬好的大骨汤淋上去，放上一颗荷包蛋，最后再洒上葱花。

白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里播放的一个港片。

韩枫端着碗从厨房走出来，“沫白，吃早餐了。”

沙发上的人没有回应，韩枫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到他面前。

“沫白，吃点儿吧。”

电视剧里是两个帮派在码头火并的场景，主角之一被人一枪打中脑袋，睁着眼睛落进水里。白杨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握着遥控器的手慢慢收紧，喃喃：“当初庭羽，也是这么死的。”

韩枫端着碗的手僵了僵，耳边电视剧里的声音好像变得特别大，大得有些刺耳。

白杨垂下眼眸，片刻后站起身，韩枫似是想说什么，下意识地把手里的碗往他面前递了递，白杨心底一阵没由来的烦躁，伸出手胡乱一挥。

“我不饿。”

韩枫的注意力本就已经不在手上，白杨这么一挥，刚好掀上白色的瓷碗，碗一翻，滚烫的热汤和着面条哗啦一下滚上手背。

没反应过来的白杨被人往后推了一把，韩枫抱着通红的手臂往后退了一大步，紧皱的眉头彰显出他此刻的痛楚，白杨看见他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可那人开口的一句话却是：“没烫着你吧？”

说话间疼得连呼吸都在颤抖。

白杨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目光有些闪烁。

韩枫紧拧着眉，在白杨的注视下拿来扫把，抖着手将那些面条都清理干净。被烫伤的手实在疼得厉害，不停地发抖，似乎是不想白杨看见，韩枫扯下卷起的袖子，清理完一切之后便转身一瘸一拐地上了楼。他的腿本来好了挺多，但前几天淋雨发炎又加重了不少，医生来给他检查的时候都黑着一张脸。

关上房门，韩枫背抵在门上，红肿的手背上已经泛起了水泡，疼得他牙根都在打颤。

三两步走到床边拉开柜子，东翻西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药箱不在里面。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定药箱在客厅之后，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袖子宽大的白衬衣穿上，犹豫了一下开门出去，刚准备下楼就看见白杨抱着医药箱已经走到了楼梯中央。

韩枫愣了一下，随即试探性地开口：“是，找我吗？”

白杨沉默片刻，低低嗯了一声，声音闷闷的，“下来吧。”

手臂上伤得不多，被溅到的地方有些红，主要是手背，整整一碗面全扣在了左手手背上，现在整个手背都已经肿了起来，上面还起了许多水泡，看得白杨的心一阵猛烈的收缩。

简单消毒之后涂上药酒和药膏，白杨绷着一张脸，直到上完了药之后合上药箱，他的唇都抿得死紧。

感觉到他的异样，韩枫放下衬衣袖子遮住那片伤，若无其事地开口：“没事，不疼。”

白杨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话，起身把箱子放回原位就上了楼。

这天晚上，韩枫一共来敲了三次门，温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饭，他说方辰送来了吃的，是馄饨。

白杨没有回他，将被子捂上脑袋，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他的脑子乱做一团，心底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不要心软，可是他一闭上眼看见的全是韩枫紧蹙的眉头，颤抖的手，发白的脸色。

那天晚上，白杨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张雪城将两把枪分别抵上韩枫和蒋庭羽的脑袋，笑眯眯地告诉他他只能救一个。他心慌意乱，嘴唇颤抖，只不过犹豫了那么一下，抵在蒋庭羽脑门上的枪便砰的一声巨响。白杨瞪大了眼睛，看着蒋庭羽眼睛一翻，被人一把推进深不见底的大海里。

“你选不了，我替你选啊。”

“庭羽！！！”

猛然惊醒，窗外已经大亮，白杨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掀开被子下床，打开门出去，路过韩枫卧室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白杨本来没想理，但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他想了想，还是伸手握上了门把。

屋子里很乱，原本放在柜子里的东西被翻出来散落一地，抽屉被横七竖八地拉开，衣柜里的衣服被取出来杂乱地扔在床上。白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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