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乖孩子”（1/2）

明衍知道母亲不喜欢许逸，可没想到过会不喜欢到这种程度。

母亲不用加班来接他下舞蹈班，却没想到一眼便看到自家儿子身旁的许逸，顿时眉头蹙起。许逸反应快，搂着明衍肩膀的手迅速拿开拍他一下示意他看过去，没等明衍反应过来便轻轻推他远离自己。

“走了。”

然后他一挥手转身离去，连句招呼都懒得跟明衍的母亲打。

明衍不知所措，仓促间也只来得及跟许逸挥手，喉咙忽的一干，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许逸去停车棚牵车，出口走的是另一个，倒也好，至少不会让许逸听见自己母亲对许逸的那些意见。

母亲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的，明衍不清楚是因为他又和许逸一起玩这件事还是因为刚刚许逸的态度。但现在他只能乖乖认怂低着头过去，怯生生喊一句妈。

“上车。”

大概是有些话在外说不方便，明衍大致能懂，可上车还没上完就听见母亲小声埋怨了句许家那小子没事老黏着你干什么。

……不是他粘我，是我粘他。明衍在心里反驳，话都到喉咙口了却是一个音节都蹦不出。明衍厌恶这样的自己，许逸平时对他有多好多照顾，这些都是母亲看不到的。

她能看到的是什么？是许逸三天两头被老师提出来做典型还是许逸背后破碎的家庭？明衍不想知道，他怕他会忍不住反驳顶嘴，而后这笔账被记到许逸头顶上。

他几乎能想象得出来神态和语气——“你看看你，都学会顶嘴了？还说不是许逸带的？”

明明是他的选择，关许逸什么事儿？明衍想这辈子他都没法懂大人的思想了。

但眼下是怎么应付过去这件事。

开学前母亲才三叮咛四嘱咐的，和谁玩都行，许逸就免了。明衍点头应好，却在许逸消息发过来那一刻毫不犹豫的把方才的应承揉成团儿一脚踹出三界外。

说起来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太信，他居然认生。和认识的人熟悉的人待在一起才会有那么一些安全感，反正他是觉得让他去社交难如上青天。明衍清楚母亲不会想知道自己在外面混不开，也倒好，本来就不想讲。

跟他心里，这事跟他母亲过强的控制欲脱不开关系的。

回到家中母亲一言不发，脸色谈不上好看，即便是普通的很平常的面无表情明衍也品出来一股暴风雨前的宁静。

几乎是本能的，明衍想躲进房间里去，可刚迈开一步便被喊住。

……又要跟他谈那些他根本就不想听的话么。明衍抓着衣服下摆的手用力几分，指甲隔着布料刺进掌心。他们总说忠言逆耳——明衍自认为自己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至少他懂背后贬低他人，是小人作为。

况且他不觉得他们的话算得上忠言。

母亲一句句说个不停，中心思想无非还是那一套，从就事论事逐渐到带上个人情感，明衍想大声回嘴顶撞一句自己有耳朵，他听得懂那一套套的话语底下含带的意思。

但他不敢。

他只能听着母亲把许逸贬低一无是处，只能在心里不停反驳。听着听着忽的就鼻子一酸眼眶一红，他觉得很委屈，也讨厌自己的无能为力。

许逸那么好，你半点没见过，你又凭什么这么说。

但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走，不允许他摔门，不允许他大声吵闹。他的母亲总以他的乖和懂事自豪，逢人便夸，可懂事的孩子往往牺牲了自己很多很多，比如发脾气的权利。

指甲来回刺入掌心，留下好几个月牙印，疼痛迫使他去冷静，强迫自己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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