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同学来，筷子。”

陆家两兄妹的母亲向玉将一满碗饭轻轻放到盛午面前。盛午看了看白底描青蓝色花纹的瓷碗边上配了一对乌木筷子，素净而不失典雅。陆一宁对器皿的执着也是受他母亲耳濡目染吧。这些细枝末节，或许就是亲情点点滴滴的显现。反观自己，一路走来，就只是恣意张狂野蛮生长的杂草，无所沿袭无所依凭。

陆一宁半搂着向玉让她坐下，“妈你吃饭吧，他也这么大人了。”

“你这话说的，人家是来做客的，你好这么不客气的啊？”向玉瞪了陆一宁一眼，却温温柔柔，没有一点威压。

“没关系的阿姨，您不用照顾我的。”盛午在陆一宁炯炯的目光注视下带笑回道。

“小午啊，你是哪里人啊？”向玉又伸手给盛午舀了一碗咸笋老鸭汤，盛午连声道谢地接过，等碗底触及餐桌闷闷一响落定他才开口回道：“我是洛城的。”

“那怎么不留在家过年啊，洛城这么远。”

“因为……”

“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我叫他来的。”陆一宁打断了盛午的话，盛午便抬眸看他，对上了陆一宁沉着如水的眼，“喝汤吧，凉了油气重。”

“那你也要带着人回来啊，怎么好让小孩子自己摸路的？真的是，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不会做事。”向玉絮絮叨叨地说着，陆又青踢了陆一宁一脚，压着笑了两声，陆一宁便白了她一眼。盛午一口口小心翼翼地抿着汤，偷偷看着眼前一家人琐碎的日常，原来世俗的温暖是这样的。难怪年年会有这么多人，宁愿在摩肩擦踵的拥挤中提着沉重的包袱也要跨越万重山海，只为面对面地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一尝红尘百味。

“今天我帮你洗碗，你去照顾你的小朋友吧。”饭后，陆又青走到陆一宁身边，小声嘀咕，“妈可能看不出来，你可骗不了我。讨的是什么债，情债吧？”

陆一宁动了动嘴唇，陆又青从他手里抽走了筷子，朝着被向玉推到沙发上坐下的盛午努了努嘴，“去吧。”

陆一宁向着客厅刚迈出一步，盛午就调转了视线，一时间四目相对，竟让陆一宁脚下一顿，愣在原地。盛午歪了歪头，做了个鬼脸，那张俊朗的脸倒多了几分俏皮。陆一宁“噗嗤”笑了出来，脚步轻快地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你……”

陆一宁挤出了一个音节，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只好挠了挠头。盛午摊开了手，吊灯的光线从他指缝间溜过，肌肤显得格外白皙透亮。陆一宁愣了愣，旋即开口：“你行李呢？”

“没带。”

“什么时候回去？”

“和你同一天。”

“那你不过年了？”

“你想要我走吗？”盛午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手紧紧握成了拳，“不和你在一起，过哪门子年？”

陆一宁无力地低下了头，让盛午回洛城吗？他偷摸摸跟着自己舟车劳顿才来到扬城，带着破釜沉舟的无畏，难道自己要轻飘飘拂去？可自己，能眼睁睁看着他孤身一人在举目无亲里怀着空有的一腔爱意过着最寒的冬吗？

“哥，让他在家里住下吧。这个时候了，你去哪给他找酒店睡？”陆又青端着两杯热茶走近，开口道。

盛午抬头看向陆又青，那张和陆一宁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上如今只挂着礼貌神情，同他暗自留意着看到的兄妹俩互动时的活泼明艳截然不同。自己毕竟是这个家庭明晃晃的外人，也没指望陆又青能对自己捧出毫无提防的大笑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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