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16.

尤晟安是在一阵悠扬的音乐声中昏昏沉沉地醒过来的。

声音比较低，从掩着的门的缝隙中飘过来，但是依稀可闻是早些时候的国外爵士，不知道是什么类型，只觉得奢华悠远极了，绵长缠绕。

睁开眼是眼熟的天花板，四周像是铺了浅灰色的纯色壁纸，隐隐有些纸张折叠的痕，床正对着几幅大大小小的画，画得抽象，线条来回碰撞，夸张而热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尤晟安的脑袋很是沉，从画上移开眼，晃动两下脑袋，却仍旧是不能摆脱脑袋里面的杂乱，倒是把自己的头发在蓬松柔软的枕头上，弄得更乱而已。

他依稀记得他实在心烦，于是去DOWN喝上两杯。那不安分的老板依旧是风骚，一大把年纪了穿得像只花蝴蝶，笑他也有为情所困的一天。他只是沉闷地不停喝酒，不知道有多少杯。

后面？

后面那小子好像来了，低低沉沉地说了些什么东西，只记得耳朵滚烫。

枕头上有一股遥远的松香气。

他顿住，皱眉仔细嗅，发现的确是。

窗户被拉起来了，带着同样灰色系的厚重的窗帘。不知道时间，混沌不堪。

他撑着胳膊从床上坐起来，一下子回想起了什么东西，然后低头猛地一看，是一套没有见过的崭新的睡衣，他冷哼一声，光着脚下了床。

脚下铺了地毯，走起来没有声音。

推开卧室门，瞥见一架唱片机上，碟片正在慢悠悠地转，声音从那里发出。

他仔细专研了两秒钟，悠悠然走开了。

脚上的经脉凸显，有些苍白，踝骨瘦削而有力，拉扯着肌肉的线条。

他用手扣了扣门框，引起那半敞开厨房里低头默然着做菜的余琛。

余琛的头发有些短，比印象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修理过了，短而黑硬的毛茬在脑后，显得既青涩，又硬气。

尤晟安默默打量。

那边的人听见声响，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直直落在赤裸的脚背上，轻问，“怎么不穿拖鞋？我放在床边的。”

尤晟安习惯性地忽视他的问题，环着胸靠在门框上，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清醒了过来，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嘴唇有些犯干，起了点皮，神色似乎还有些宿醉之后的不悦，但是眼神锋利，不见温情。

音乐声都缓和不了的对峙一般的气势。

余琛的手一顿，再若无其事地拿出了盘子。

“想知道？”

他把迟到太久的早餐装盘，端了出来。

煎得刚刚好的鸡蛋还在冒着热气，几片吐司也靠得焦香。刚刚放下，又转身回去端了一盘的小笼包，以及熬得香浓的青菜粥，东西挺多，不知道怎么准备的。

“洗漱了吗？”余琛问。

他看了一眼，岿然不动，没有回答，反而是费力地回想着，“那个蓝头发的小孩儿？”

语气鄙夷，十分笃定。

余琛在摆弄着咖啡机，应声说是。

“挺厉害的小孩儿，见过我？”他是不会记得随随便便的路人甲的。

“那天晚上，很多人都见过你，不知道记不记得，也许就他知道吧。”余琛漫不经心地说，认真挑选着咖啡豆。

“他知道什么？！”尤晟安斜斜伸出一条腿，拦住了余琛，气势压人地问。

余琛叹了口气，脸上是与年纪不符的沉静，他端着漆黑的眼，认真地注视着尤晟安，说，“他知道我们上了床，也知道我在追你，

也知道我们会在一起……”

尤晟安做好准备好好地听着，但是眼前的人越说越过分了，他的心脏猛地跳个不停，扰得人极其不安。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拽住余琛的衣领，打断他的话，偏头缓了口气而来，问他，“跟谁？跟你吗？”

声音轻，带足了不屑，尖利的话语像是平息了心里的躁动。

这话有些急，且愤怒。

余琛被他一拉扯，一只手肘靠在他背后的门框上，以防控制不住突然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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