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养猫(1/2)
钟令祁是当朝宰辅,但他并非从小就大富大贵,而是出身于小官宦家中,如今得势,更苛求礼数,务求与那些名门望族一样。若说钟府上下有什么有失身份的东西,恐怕只有一件:钟韵山书房后的院墙上,有一个**。
在深府大院的高墙外,有一只野猫曾带着身孕,钻过那个洞,进入了钟韵山的小院。而那天钟韵山恰巧在院中散步,看到这样的东西难免新奇,便问下人要了些剩菜,喂给那只擅闯丞相府的猫。
猫躲在一旁,钟韵山一靠近就龇牙咧嘴地低吼。它也不看那些分明没有动过的“剩菜”,只在一边警惕地看着众人。钟韵山没办法,见天色晚了,就回了房。待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却看到地上少了条鱼,而那只野猫也不见踪影。
后来那只猫时不时来拜访,钟韵山依旧把鱼给它留下。久而久之,野猫的崽子都有了三窝,钟韵山和猫也渐渐熟识了起来。钟韵山摸它,它虽然哼哼几声,也伸长了脖子叫他挠得更到位些。钟韵山一个大少爷,也乐得伺候它。
不过近几日,钟韵山总觉得猫有些抑郁。
这天他挠着猫的下巴颏,猫眯着眼伸着脖子,拿眼角斜睨着钟韵山。钟韵山给它的鱼,它也只吃了两口,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最近怎么了吗?吃的都少了。”
猫没理他。
“是不是生病了?我找郎中来给你看看?”
“喵。”
“那是吃腻了?我叫厨子换个口味?”
猫呼噜两声,也不知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在钟韵山手上打起了盹。钟韵山无奈地说了它两句,继续伺候着它的脖颈肉。
“这些天外面有什么有趣的事吗?”他看着猫,自说自话,“我也想到外面去。要不你,你和我换一**份,我去外面看看。”
“我看、戏团、晚市……还有流民、疫病。我——”
“四喜!”
钟韵山和猫一起转头。猫看到来人,眼睛一亮,立刻从钟韵山旁边跑开,到那人脚边打转,喵喵叫着,颇为殷勤。
而两个人见了,目光对上,都愣了愣。
魏奔云先反应过来,向钟韵山跪下行了个礼:“冲撞了。”
钟韵山慢慢站起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明显有活力多了的猫:“你……认识它?”
“属下——”
“你站起来说话。”
“是。”魏奔云起身,“属下前些天在院子里看到,一时无事,就给了它一些吃的。它似乎不怕生,属下一个人也无趣,就……有时做伴游戏。”他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冒犯主人了。”
“你叫它四喜?”
他耳根有些红:“是。”
钟韵山看着四喜高高兴兴的样子,没由来地有些泄气。他不说话,魏奔云也不敢动,就低着头规规矩矩站着。四喜看魏奔云不理自己,有些不满,威胁似地叫了两声。
两个人一只猫僵在院子里,只有猫叫声活跃点气氛。
“怪不得它近几日都不吃我的东西了。”钟韵山没由来地沮丧,但更为这种沮丧感到恼火,竟置气一样地一拂袖转身走了,“你们玩吧,我回房看书了。”
魏奔云无措地站在院子里,不知该说什么。
后来钟韵山当真不给四喜东西吃了。只是有时放心不下,再去看,它却无事发生一样地继续该睡睡该玩玩,体型也不见消瘦。更有几次,钟韵山无意间看到它和魏奔云待在一起,神气活现,闹得钟韵山更加怄火。
魏奔云逗猫时也和平日里规规矩矩的样子不同,或坐或蹲,
脸上带着不该属于影卫的灿烂笑意。一次钟韵山看到他懒懒散散靠着树,嘴角上扬,拿脚尖去够四喜的脖子。四喜觉得自己不被尊重,掉脸就走,魏奔云拿起一只手臂遮住眼睛,笑得极为肆意。
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一人一猫和乐得像幅画。
不过等魏奔云笑完,头低下些,看到钟韵山在窗边望着他和猫,他立刻就不笑了。他慌乱地低头行礼,收拾好表情和仪态,匆匆回头往他那偏僻的小厢房走。
后来他很少再看到魏奔云和四喜玩,像是刻意躲着他。而魏奔云每次见他都是规矩到诚惶诚恐的地步,从来没有一次流露出那天阳光下的神情。
钟韵山觉得自己像那个不通情理的恶人。
他不喜欢这样。
钟韵山到底是个被宠着保护着长大的大少爷,他想要的东西很少得不到,他不喜欢的事大多都愿意为他改变。
魏奔云在后厨逗猫。他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小声对四喜说:“他怎么不来陪你玩了?”
“喵。”
“他好像因为我生你的气了。”
“喵喵。”
“你怎么不哄哄他?你和他服个软认个错,他那种人,肯定立马就原谅你了。”
“喵喵喵。”
“咱俩一辈的。他是你主人,也是我主人。你是他的猫,我是他的狗。”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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