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光柱（1/2）
虽然已经决定了不再四处逃跑，可王耀在和伊万一起呆呆地坐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心里，却还是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奇怪的感觉。
王耀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比如……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好像忘了去和伊万说明。
“怎么了？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于是在几度转头偷看对方而被发现之后，王耀不得不接受了对方这样的询问。
“啊、不，我……”王耀斟酌了片刻，然后如实说道，“我总感觉自己忘点儿了什么，是之前混乱的时候突然想到的，可是现在却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唔……”
伊万对此承认般地沉吟了一下，随后问：“很重要吗？”
王耀犹疑着，点点头：“或许。”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着，在停止了逃避和躲藏之后，他们此时此刻的状态，就仿佛是一对正坐在公园长椅上谈论天气的好友。
有点不好意思。
王耀在心底里暗暗想道，明明其他人都还在努力警戒着周身的环境，以避免被那个蓝色的东西“吞掉”。可是自己和伊万却雕塑似的坐在这里，不再焦虑，也不再大呼大喊……简直，就像是已经放弃了希望一样。
但王耀清楚他们根本没有！
只不过是那其中的种种心情……他们很难能明白地对他人描述、解释出来而已。所以对于在此之前奥莉加曾传递过来的好意，他们才没能认真地回应，而仅仅是以“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了”之类的话，去搪塞了对方。
那着实让王耀觉得愧疚。
“噢，对了伊万。”
王耀神思飘忽，不知怎地就突然将注意转移到了另外一件事上，“你的眼睛……没有眼镜，还看得清楚吗？”他记得不久前的那个时候，也就是伊万半带强迫地亲吻了自己的那个时候，眼镜被摔到地上，之后便再不见踪迹了。
因为王耀的眼睛一直没什么问题，所以不太懂得眼镜戴与不戴的区别，于是在这个时候，他就不由自主地担心起了伊万的情况来。
而伊万大约也已经习惯了王耀那种忽然想到什么就说出什么的脾性，所以倒没有误认为王耀的这个问题就是他口中“之前忘记了的事”，因此伊万思虑了一下，便在黑暗中悄悄靠近了王耀的脸。
随后，在距离对方很近的地方，他凝视着王耀的眼睛开口说道：“耀，看着我，现在你的眼睛已经能完全适应黑暗了吧。”
黑暗。
与那些左右闪烁的蓝色亮光一起，共同囚困住了他们的黑暗。
“你能认出我来吗？”
“嗯？嗯……嗯！虽然不能像在很亮的地方一样看得那么清楚，但如果是你的脸……”如果是你的脸，我还是可以辨认得出来的。
被一下子贴近，王耀的手紧张地攥起了拳。
“怎、怎么样，你还好吗？”之前被咬了嘴唇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如今被伊万又一次靠近，那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感觉竟再度缠绕了上来。
观察着王耀的表情，伊万觉得这人害羞起来还真是有趣极了，不过他现在没什么精力去戏弄王耀，所以就老老实实解释道：“其实，我的暗视力很强。”而为了让王耀更方便理解那个不常用的名词，伊万又说：“在黑暗的环境里，我的眼睛能看得比其他人更清楚，几乎没有障碍。比如……你的表情，甚至你的每一个眼神，其实我都能够看到。”
“太清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见王耀因为自己的话而瞬间板起了脸，伊万被逗得笑了出声，“所以有时候我就会想，或许平时我所看到的星空，和你们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也说不定。”抬手触了触鼻梁，兴许是之前太过紧张了，伊万也是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种少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如果不是王耀提醒，或许他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发现。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才能注意道那些东西会出现在哪里啊！
另一边，王耀不禁如此想道。
“至于眼镜，其实是为了保护视力才戴的，你之前应该也看到了吧，镜片本身是有颜色的。”
那之后，伊万倒也没有对王耀做出更多亲密的举动，他只是单纯地拍了拍王耀的肩膀，“好了，不需要担心我，你呢？现在没在头疼了吧？……忽热忽冷，真是叫人难受。”
之前的跑动让他们都流了不少汗，如今又突然停住，寒冷很快就顺着身上那些黏着的潮气爬了上来。
王耀闻言拨弄了一下鬓角凌乱的头发，他嘴上说了声没事，接着又点点头，算是在赞同伊万的想法。
“刚才……奥莉加来叫我们打起精神，你说不想强迫她选择和我们相同的的做法，所以才没有告诉她我们真正的顾虑。”
一个深蓝色的光团在二人的近处迅速显现，这令王耀小小地惊了一下，并因此而困扰说，“可是伊万……事实上，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强迫你做和我一样的选择？”
他目光沉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旋涡”，那个蓝色的洞虽然像是有着浑浊的内容物，但是却完全不会让人联想到球体，也不会让人有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它的冲动。
伊万没想到王耀竟会生出这样的杂念，于是他拉过王耀的手，试图去解释些什么。
可是……就在伊万即将开口的那个瞬间，他却看见王耀那双逐渐瞪大的眼睛中，忽然反射出了一种诡异的光影。
很显然，在自己背对着的地方，出现了什么会令王耀惊讶的东西。
“伊万！光！外面、外面有光！”
自打他们被困在这里开始就只存在着一团漆黑的车窗外面……此刻，竟突然出现了数道摇摆着的、斜斜的光柱！
由于地铁车厢内的座位均是背靠着车窗，所以王耀在发现外面的异状之后，便就双腿齐齐地跪在了座位里，整个上半身都趴到车窗上，拼命地向外张望了起来。
“真的……！外面！有东西在发光！”也许是由于王耀的提醒，车厢内其他身心俱疲的人们，也逐渐发现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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