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菜侠（二）（1/2）

空气凝滞了片刻，一时半会儿没有人说话。

任宿抱着胳膊，右手手指抵着下巴，他的动作做得很随性，但若是顺着他轻佻的目光看去，会发现他正专注而努力地把目光凝在文玉人的鼻尖上。

换句话说，他没有直视文玉人的眼睛。

“这位是？”大神僧恍若未觉，坚定又不失礼节地将自己的左手从任宿微烫的掌心抽出来。

任宿轻轻“哦”了声，回头冲小男孩招了招手。

视线从文玉人身上移开的一瞬，紧绷的背脊一下子松了下来，笔直的膝盖屈了屈，他将身体的重心移到右脚，轻飘飘地斜着身子站着：“这是我大侄子，随我姓任，名叫…任尔东西南北风，有点长，你叫他小尔好了。”

小尔一瘪嘴，这次没被欺负哭，因为他看出任宿现在外强中干，得拿他开涮当挡箭牌。

他怯生生看了文玉人一眼，红着脸点了点头权当打过招呼，心里却已经把眼前人对上了号。

——他见过这张俊美不似真人的脸，还在萨瓦吉的时候，任宿找人画过。

彼时割菜侠二十出头，暴力程度较之现在有增无减，光靠着几句“天仙一样的鼻梁”“比美女还性感的嘴唇”，诸如此类模棱两可的形容，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威逼利诱，愣是按着画家的头复原出了眼前人百分之八十的模样，然而今个得见真容，他才晓得文玉人身上剩下那百分之二十的神韵是画不来的。

具体怎么个画不来法，他也说不出来。

“我说，”任宿突然开口，“您二位能别像失散多年的情人那样含情互望吗？怪肉麻的。”

文玉人因为他这个不雅的比喻微皱了眉，谦和有礼地略一躬身对小尔道了声好，接着转身正对着任宿，一抬头，恰好捕得他那双游移的眼：“任先生，您为何要回到极乐城来？”

任宿撇嘴：“不为啥，落下东西了。”

“是何物？”

“不能告诉你。”他眨了眨眼睛，“大神僧，你既然救了我一次，想必这次也不会为难我吧？”

文玉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已为您破过一次例，理当没有第二次。况且，此处不久前遭遇萨瓦吉人侵袭洗劫，您留在这里，多有不妥。”

“噢。”任宿挑眉笑道，“我进来时确实看到了通缉令，这个是你写的吗？”他把咸菜一样黏在一起的纸团展开，凑到文玉人面前，“哎呀，还有画像，一定也是你画的，对不对？”

文玉人垂眸看了眼，淡淡地说道：“是我画的。”

“太帅了。”任宿真诚地夸道，“和本人不相上下。”

“您谬赞了。”文玉人摇了摇头，“我张贴此物，本意是告诉您不该来这里，您既然知道是我写的，难道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嗯？我还以为是你很想我，想马上见到我的意思呢。”任宿眉开眼笑，“你还真是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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