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歌（一）（1/2）

祷歌响起时，小尔是车厢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任宿趴在坐凳上睡得天昏地暗，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下巴搁着文玉人的腿，而大神僧此刻阖目坐于窗前，似醒非醒，手掌有意无意地按在任宿发顶。

小尔依稀迷迷糊糊地记得昨晚任宿回来过一趟，又走了，不多久文玉人回来歇下，而任宿则是不知在哪里倒腾到了凌晨，回来的时候全身带着一身寒气，裤子全浸湿了，淅淅沥沥滴着水，像是河里捞出来的水鬼。

不用说他也能猜到割菜侠偷香窃玉怕是最后不得善终，只是大神僧本人依旧态度暧昧、神情淡淡，像他那只冰冷苍白的机械手一样，没有染上半点情绪的色彩。

这样不合适。小尔心想。若是换做任何一个萨瓦吉人，对上这样纠缠不休的爱慕者，此时此刻不是成了他的人，就是要了他的命。

他当然不希望文玉人要了任宿的命，他只想让这个大神僧表现得再冷酷坚定一点，好让割菜侠死了那颗心，不要再每晚在梦里把眉头拧得死紧——毕竟从来没有哪个故事的结局里，极乐城的大神僧会和萨瓦吉的割菜侠活着走到一起。

“好亮！”任宿忽然轻轻地咕囔了声，揉着眼睛支棱起身子。

小尔立刻停止大脑的运转，歪嘴结舌貌若痴傻，以防割菜侠看透了自己拆鸳鸯的想法后选择灭口。

“早……早早早上上好。”他冲任宿呆呆地招手。

割菜侠费尽力气把眼皮子扒拉开以后就对上了这样一张歪瓜裂枣似的脸，晨起的生理反应让他下意识地趴在椅子边干呕了两声。

小尔：“……”

过激的反应不仅吓到了小尔，也惊动了文玉人，大神僧睁开眼，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脊，温声问：“怎么了？”

任宿顺势整个人趴到他身上，把脑袋埋进他肩窝里，说：“小崽子大清早做鬼脸吓我，把我恶心的。”

文玉人任他抱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已嘱托和老师帮你准备些晨食。”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甜。”

小尔眼皮子一跳：又来了，尽撒网，不张鱼。

任宿却是心中熨帖，抱着大神僧的手臂，沙沙地问：“你什么时候去找她的？”

文玉人摇头，抬了抬自己的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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