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花开(1/2)
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放在窗台上的盆栽垂出碧绿色的长长叶子,小幅度摇晃着冲来人打着招呼,兰顿看着就觉得格外美好。而靠坐在床铺上的哈利,并没有给这幅史诗级画作带来违和感,象牙白的日光修饰着男人的侧脸,如同在深山里流淌的小溪,从顶峰泉眼里探出头,寻个蜿蜒曲折的河道,慢慢悠悠的从衣领口潜进衣袍——剪出暧昧的半身像。
兰顿放下抱在怀里的花瓶:“下午好,哈利。”
女人格外温柔的声线将盯着地板上光板出神的哈利唤回病房内,他伸手抓抓脖根。长长的发茬儿刺得他不怎么舒服。哈利眨眨发酸的眼睛,视线从女巫脸上闪过,最后移到插在花瓶里的康乃馨上。他看到晨露仍然停留在瓣面上,面对这样娇嫩却奔放的花儿,哈利感到无所适从。即使已经过去两个星期,哈利仍然适应不了作为圣芒戈新住户的角色。就算在他念书时期进进出出医疗翼的次数不下两位,但他仍然觉得一切是陌生的——尤其是,罗恩再也没有来过圣芒戈。最后一次见到红发青年,不,更准确而言,哈利最后一次听到罗恩的声音,他察觉到了里面暗流涌动的情感,但他当时没有力气睁开眼睛看看在无声哭泣的罗恩,更别提起身给伴身个不撒手的拥抱。
哈利在睡前暗自祈祷过,冲他的父母,请求他们将罗恩送回来。救世主主动承认是他自己的过错,如果他当时拒绝金妮,是不是罗恩与他就走不到现如今的地步;再不济,他在去罗马尼亚之前跟罗恩见上一面,他们也一定不是当下的僵持关系;或者他没有逃跑……
情绪和行为是会互相影响的,如果安德烈摩根在现场一定会要求他的神奇弟弟给陷入恶性负面情绪循环的救世主大人十个欢心咒。哈利本意并非陷入无解的黑色迷宫,但是他确实控制不了,似乎在他的脑子里,控制情绪的部位完全瘫痪。
万幸是兰顿进入病房的举动打破冰封的水面,往哈利面前的泥潭里扔上一颗石子。
“下午好,兰顿。”哈利展现出的笑容柔柔的,让兰顿联想到飘在湛蓝天空下的云朵。
兰顿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就明白为什么罗恩韦斯莱会爱上面前这个人,一团不舍得将靠近他的飞蛾烫伤的火焰,是任何人都渴望的,尤其大家都是战争的幸存者的时候。兰顿无声的发出叹息,笑自己又在瞎想。他们俩都是成年人了,感情上的来来往往又何必自己这么个外**心?
兰顿问道:“准备好继续我们的游戏了吗?”
“当然,”哈利看着兰顿将单人沙发拉过来坐好,嘴唇抿着,点点头,“昨天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今天该轮到我先问你了。”
女巫似笑非笑的看眼在病床上正襟危坐的救世主,是的,昨天她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他怎么计划未来生活的。哈利说要解散凤凰社,然后他思考了几分钟才补充会继承布莱克家族和波特家族。回答的后半部分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但是对于前半句,兰顿着实心里惊了一下。她以为哈利会继续用着凤凰社领导人的名头在政界大展身手——尽管她已经发现哈利并不怎么适合政客的身份,但她也知道,魔法界里的人多期望哈利能就职于魔法部。
“就这些打算吗?”
哈利当时的表情呈现出种无措的迷茫,他没有想到别的:“大概就这些,我想。”
“不过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圣芒戈还不一定呢,不是吗?”格兰芬多无师自通的学会哂笑,他一紧张小动作就多,哈利搓下鼻尖,眼神飘忽不定,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哈利在再度开口前清清嗓子,间接提醒兰顿回神。女巫摆出副洗耳恭听的姿态。哈利说道:“你为什么让我称呼你为兰顿。”
“因为我想让一个人永远活在世界上,至少在我死前都不会死去,”兰顿承认哈利这个问题一针见血,但是这场游戏的规则就是要彼此诚实。她没有试图回避这个问题或者用个假原因欺骗对方,兰顿很清楚格兰芬多的第六感,他们辨别真假话的能力并不弱于任何其他学院的毕业生,“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告诉我,一个人真正死去的时候不是他的肉身被埋葬,而是所有的人都将他忘记。我与他相约要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一部分,直到我回归梅林的怀抱中。”
“……真好。”哈利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很多张脸从他眼前闪过。詹姆斯,莉莉,斯内普教授,邓布利多校长……他们不会被遗忘,至少暂时不会。新编的魔法史里会出现他们的名字,然而在这场战争中消逝的灵魂并不止这些与他有着密切联系的人,还有太多人消失的无声无息,几十年后,当他死去的时候,还会有多少人记得他们呢?有谁记得塞德里克,又有谁记得多比?是啊,被铭记在心的人永远是少数的,后世只会关注几个重要角色。
哈利想,他作为即将解散凤凰社的巫师,的确应该做点什么。
兰顿不知道哈利百转千回的心思:“现在该我来问你问题了,哈利,你相信预言吗?”
听到对方的话后哈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再三确认女巫并不是为了逗他玩才提出这个问题,随即便露出嘲弄的神情来,谑笑道:“哈利波特怎么可能不相信预言呢?”毕竟他的一生都被几条可笑的预言给主导。哈利带着笑意摇摇头,他实在搞不明白兰顿此言的意义所在。
兰顿也笑了,哈利在她的眼里就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我问的是哈利,不是救世主波特。”
哈利手指无意识的捏着被单,不能说他信不信,他真的迫切希望预言是假的。尤其是他寄人篱下住在姑妈家的那段时间,只有梅林知道他夜晚跪在地上祷告的虔诚样子。但事实证明,在接受唯物主义教育长大下的自己眼中看起来格外可笑的水晶球是有很高可信度的,冥冥之中决定出一切因果。
哈利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字符,在拉文克劳面前,他永远哑口无言。最后,男巫磕磕绊绊地将球丢回去:“你相信吗?”
“我曾经以为我是相信的,但后来我才意识到,预言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究竟怎么走,还是要靠我来选择。我不能说我信或是不信,我想,当你相信一个预言会成真的时候,你注定下意识的将所有因果都归根于预言上——产生所谓的巧合。”兰顿没在乎唯一的听众能不能明白这番话的意思,自顾自的阐述在她杀死未婚夫时突然顿悟的道理:如果赛尔温是自愿赴死的,还能用被动形式来描述死亡的过程吗?兰顿的眼睛里剔透纯净,她静静地望着窗台上花盆中摇晃的枝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当预言被印证成功的同时,她和赛尔温也巧妙的破解开残酷的“诅咒”。尽管,他们要支付高昂的数额。
女巫就像是她的守护神,那只打寂静树林中钻出的小母鹿,她下垂上眼睑,睫毛遮挡住发散的瞳孔:“现如今,我是全然不信的。命运掌控在被预言者的手里,怎么处理全有个人决断。”
哈利没有听懂兰顿似是自言自语的解答,他觉得跟拉文克劳继续纠缠预言话题是会让自己头晕脑胀的选择。当哈利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兰顿好像什么都懂的神情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面前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巫用一种已经看透他试图进行的举措的神情盯着他。哈利略有尴尬的挠挠头:“好吧。我猜我是相信的,毕竟它们都变成真实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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