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3】

作为一个成年人，李宗筠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对着引导的女生说谢谢，然后在李奕辰旁边放着的凳子上坐下来。

学生都是单独一桌，家长的凳子放在两列课桌之间的过道上。

李奕辰从李宗筠出现在他课桌边的那一刻开始便不知所措。

还是李宗筠先开的口：“你就是李奕辰？”

小孩点点头，手缩进了袖子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轻轻从鼻子里漏出一声“嗯”。

他感受到李宗筠落在他头顶上的目光，像压了一块石头在身上。于是他低下头更加不知所措。

好在校园里很快响起了上课铃，班主任笑意盈盈地宣布家长会开始了。

家长会放在开学初，要求学生和家长同时在场。一方面是为了介绍学校的大致情况，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以后学生的学习生活能够更好地开展而提出了一些要求。

多媒体上投影着校园的几张照片，着重介绍这个学校的教学设施和教学质量。李奕辰坐直身体貌似认真在听班主任介绍，实际上眼睛不断往旁边的人身上瞟。

从李奕辰的角度只能看见李宗筠的侧脸，听得认真而专注。

这是他的……哥哥。

李奕辰曾无数次想象那个从他父母只言片语中拼凑出来的哥哥有一天如果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是怎样的言语和表情。小学的时候希望千百遍希望那个哥哥出现在自己面前，像其他所有人的哥哥一样带着他玩耍打架。后来渐渐明白这更像是一场幻想，他的那个哥哥从未出现过。他听过他爸爸偶尔提起他时大骂他不知好歹，也听过李国强抽着烟在阳台上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可是他的哥哥从来没有出现过，更像是李国强和许云兰虚构的一个人物，具象在他们每一次的矛盾中，点火李国强的暴怒与愧疚，挑拨许云兰的愤恨与不安。

而每当这样的时刻李奕辰便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自顾自发呆。

而此时此刻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哥哥。

但看起来他的哥哥并不是十分想理他。

李宗筠如同一个认真学习的学生，专注而刻意地将视线放在正前方，目不转睛地盯着幻灯片不放。

家长会讲到了住宿和通学的选项，从前面往后传一张意向表。

其他家长和孩子都在讨论着是住宿还是通学，只有李奕辰和李宗筠两个人各自坐在座位上没有任何交流。

李宗筠拿出了手机在打字，李奕辰迅速瞟了一眼，好像是聊微信。

爸爸妈妈平时比较忙，学校也是建议学生住宿。于是李奕辰拿起笔在住宿的那一栏打了一个勾，然后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李宗筠的手臂，需要家长签名。

李宗筠抬起头就看见小孩拿着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小孩选的是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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