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祝由术（1/2）

对一个孩子解释这么高深的理论，在胡子爷爷看来，那是可笑的。

但是也许是受到了沐夫人的影响，沐先生认为不管听不听得懂，作为老师，向学生解惑都是应该的。听不懂也会留下印象。而且这些东西都被贯彻到了谢熠的训练和学习之中，早点理解，比晚一点理解要好。

所以现在，沐夫人也好，沐先生也好，每天都在用这些高深理论对沐莲和谢熠进行“轰炸”。同样受到轰炸的还是娜斯佳和塔西亚，这两姐妹自己玩自己的，充耳不闻。

谢熠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沐夫人说：“医武不分家。”

因为从原理上来说，医术和武术都是在追求平衡的同时，通过一些手段而不断刺激人体的系统，达到提升整体强度的目的。而且这似乎是两者共同理想。

对于各个物种的接触，这成为了谢熠日常的生活，已经发展到品尝各种药材了。过敏和不良反应还是会不断出现，但是慢慢地，过着过着就成为了习惯。

这种接触不能太着急，需要一天一点，循序渐进。如果一下子接触太多，就会把自己的感知给搞乱，特别是嗅觉和味觉。

沐先生不着急，谢熠当然更加不着急。

就如谢熠所料，洋顾问们开始从向县和大型企业集中，虽然对于县以上的规划与设计还是有很强的主导性，但是对于基层如何执行基本失去了话语权。当然从事纯技术工作的娜斯佳姐妹的父母除外，娜斯佳姐妹是李胜梅过来接到油田的，顺便也给谢熠带了一些糖和布匹的票据。虽然沐先生夫妇并不缺这些，但是谢显还是隔一段时间就让人带一些过来。

娜斯佳姐妹离开后，谢熠曾经很使劲地回想两姐妹的相貌，居然还是描绘不出两姐妹的样子。他只记得两个白白的，团子一样的洋娃娃。

谢熠对图形的不敏感已经到了是病的地步。

所以有一次，谢熠面对面地观察沐莲。脑子里还是没有沐莲现在的相貌，而是她长大后的样子以及从小到大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

感知的真实性，对于武者也好，医者也好都是至关重要。可是谢熠的观察能力却被记忆所干扰，不是看不到，而是不能入心。至少视觉方面是如此。

好在谢熠可以用触觉、味觉和嗅觉来抵御这些不真实。比如沐莲身上的那种特有的香味，很远，谢熠就知道那是沐莲，甚至连大体上的位置也能够“看见”。

很多时候，谢熠的眼睛是所有感知系统中最不重要的一种。蒙住眼睛和放开眼睛并没有区别，谢熠能“看见”的东西并不比眼睛看见的少。

谢熠知道这是一种病态，开始努力和记忆对抗。

他曾经抓着头上的头发，想把记忆中的一切都忘掉。但是越是这样，记忆却越清晰，甚至已经模糊了的人和事都冒了出来。如果现在让谢熠参加化学研究生的考试，谢熠觉得自己肯定可以拿高分。

可是这些记忆与现实的感知是相驳的。甚至曾经引以为傲的高分子材料学知识，现在看来，还不如一株草的草叶的分子结构来得精密。谢熠觉得那些工厂生产的不是产品，而是垃圾，泛着恶臭的垃圾。

谢熠“看着”自己体内，才发现所谓的卫生知识对于一个人来说，那是多么可笑的事情。因为人体本身就是一个有无数的，各种各样的微生物和微生命体组成的复杂环境。这个环境还会跟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快速变化。

所以对于人体来说，只能分为有益的和有害的微生物，与脏与不脏没有太大关系。肥皂杀死的微生物不足人体皮肤表面微生物的万分之一。

这种感觉让谢熠感觉自己已经疯掉了。

如果你看一个人，就好像在看一个世界。你还能记住那个世界的样子吗？

这很难。何况这个“世界”还在飞快地变化？

那这个世界，还有美和丑陋吗？

没有，只有沐先生讲的平衡或者不平衡。万物平衡，万物有灵，须弥界子，三千世界，或者一花一世界。说起来很玄妙，可是如果你看到的世界真是这个样子，就不是那么美妙。

所以很多时候，谢熠很羡慕沐莲，因为她的眼睛还在起着作用，能够准确地抓住事物的外在特征，能够说“好漂亮。”

反过来，如果你看到是一群细胞聚合体，里面还有无数微生物在相互吞噬和繁衍。你还会说美吗？

对抗这种诡异的感知，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幸好，人还是有自我保护机制的，一旦这种对抗消耗了谢熠大量的神识时。睡意就如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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