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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旧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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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不知何处起,摇荡墙头枝、月下人,辛自遥一纵身跳进院子,像只爬惯了房檐的野猫。

“自临安一别,五年多不见啦,想我了没?”

裴鹤寻盯着他没说话,月下,他浅色眼瞳像对琉璃珠子,只是里头情绪意味,辛自遥看不大懂。

“我今晚没地方去,借你地方躲躲吧?”他问。

“……”

“……不成?”

“……”

“难道是不认得我了?!”

“不是。”

“哎,那就好那就好。”他就当他是同意了,熟络地往里走。

擦肩而过时,裴鹤寻嗅到他身上酒味,开口叫住他:“我听闻你今日大婚。”

“我逃婚了啊。”辛自遥摊了摊身上衣服,“所以才躲来你这儿嘛。”

“……”

裴鹤寻转身进屋,反手拉门。

“哎别别别!”辛自遥连忙追过去,扒住门沿:“鹤寻兄行行好,你要是赶我走,我今晚可真要露宿街头了!”

“公府三少,怎可能露宿街头?”

“我跑出来时半文钱也没带!”

“那又何须非要我收留。”

“裴鹤寻……”辛自遥盯着他侧脸,“你生气了?”

“我没有。”他声音有一丝抖,扣着门沿的手也松动,辛自遥手上的力还与他僵持着,他这一松,门便脱了手被拉得大开。

咚的一声,辛自遥吓了一跳。

“算了,你进来吧。”裴鹤寻头也不回地进了屋,语气听来没有半点奇怪,可辛自遥却实在摸不着头脑。

不久前,他才被人背后一刀,连那人脸也没看清就悄没声儿地死了,闭眼时耳边只有裴鹤寻一个人的声音,要是他没记错,那声音还带着点哭腔,泪洒他尸也未必不可能,怎么这会儿就是这个态度了呢。

辛自遥乖乖关好门,跟着进了屋,裴鹤寻转进屏风后不知道干嘛去了,他便乖乖坐在桌前,又想起他那声声焦急的“辛稚”。

醒来时他的确恍惚得以为只是做了个梦,但身体的所有感觉,和手腕上那条诡异的蛇都无时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现实。

来之前躲在四叔家酒窖时,辛自遥十分认真地思考过,最后得出结论是——他的确死了,而他也因为某种力量回到了死前数日,也许是上天怜他死的不明不白,给他第二次机会重来,可又怜得没那么彻底,叫他把这之后的事情都忘得几乎一干二净,只残存几个零零碎碎的片段,几个模糊的地点几张模糊的脸,唯一清晰的,好像只有裴鹤寻。

所以他才贸然跑来,为显可怜,半路还狠心丢掉了钱袋子,可裴鹤寻却好像冷冰冰的,跟记忆里简直判若两人。

要说为何,辛自遥坐了好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现下这个时候他才刚从南境回来不久,今天也是五年前临安一别后头一回见,他那时候走得急,也没跟裴鹤寻打声招呼,说不定他还介意自己撇下他,也说不定只是太久没见所以生疏。但不论什么原因,他倒是个能立马就熟络起来的人,只可惜裴鹤寻不是。

屋里实在安静得尴尬,辛自遥憋不住,试探性地问了句:“要不,你随便给我找间客房?”

“就睡这儿。”裴鹤寻从屏风后走出来,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好叫你让出自己房间。”

“不,今晚你要住,就只能跟我住一间。” 烛火映着裴鹤寻脸颊,忽明忽暗,“今晚无论是你出去还是我出去,府上都会有人知道,一旦有人知道了,那外面也就都知道了。”

这么一说他才想明白,为什么裴鹤寻刚才不想让他进来了,原来是自己这麻烦添得不是时候,辛自遥顿觉有些过意不去:“我只听闻裴氏贬黜,不想连府中也……”

裴鹤寻只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语气淡淡的,眼底却幽深。

“那你我今晚,不是要挤一张床?”想到自己明早大概也只能翻墙回去,辛自遥突然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转念又一想,要是裴鹤寻知道他此刻正在联想什么,估计得一脚给他踹出去。

“我不睡了。”裴鹤寻翻开个杯子,从桌上倒了一杯冷茶。

眼下床就一张,不睡的意思就是要么睡地上、椅子上,要么是真的不睡了,裴鹤寻这么死心眼必然能做到,可辛自遥却没脸皮厚到能自己去睡床。

“这样多不好,要不还是你睡床上,我随便凑合就行。”

“不用。”

“我看你床也挺大的,想必我两人也能凑合,我睡觉很老实的,不翻不动,保证一个姿势睡到……”

“不用。”实在是斩钉截铁,意志坚定,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辛自遥犯起愁来,假若能再有套被褥也好,铺地上也能勉强睡睡,可裴鹤寻的屋子就这么大,陈设物件一目了然,他总不能叫裴鹤寻现下给他生出一套来。

思来想去,打定了个主意。

辛自遥心一横,扯过凳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那就都不睡了吧!”说罢也倒了杯茶,摆出一副凛然的架势来。

“你……”裴鹤寻愣住,往后让了他好大一截。

辛自遥一仰头把冷茶饮尽,长舒了一口气,噔地搁下茶杯道:“咱俩也算打小就认识了,可你老是对我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本来我也习惯了,如今我南下回来,都五年多不见了,也不见你有半点想我,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咱俩算至交,难不成都是我自作多情?”

裴鹤寻举杯的手顿在空中,说不出话来:“你、发什么酒疯?”

“我酒早醒了!”他是喝了点酒,但也是打了个盹儿后才过来的,怎么可能还醉着?说着他又凑近几分:“其实以前我就看出来了,我一喝酒吧你就不高兴,我做好多事儿你都不高兴,你就说吧,你是不是特讨厌我?”

他话头转得奇怪,裴鹤寻瞪大双眼,退得整个人快斜到地上去。

“……我没有。”

“我不信!”他不依不饶,越靠越近,“咱俩好好说说,你要真讨厌我我也不怪你,朋友嘛!得把话说开了才有得做,要不你憋着难受,我瞎猜我也不自在,总得有什么说什么才是……”“你喝醉了!”他话还没说完,裴鹤寻就忽地从凳子上弹起,慌不择路地往屏风后躲,辛自遥立马起身追上:“你跑什么嘛,我话还没说完啊!”

他一跨步堵到他面前,裴鹤寻愣了一下,往左他也往左,往右他也往右,半点不给他躲的余地,裴鹤寻急了:“辛稚!”

“我在呢!”他嘻嘻一笑。

“你……”到底是裴鹤寻不善言辞,竟被他堵得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躲也无处躲,干脆一转身钻到床上,气得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塞,蒙头完事。

辛自遥得意挑眉,在心底笑道,早这么乖乖睡觉不就好了?非要他费脑子编这么一堆话来吓唬人,还追来追去地到处堵,他翻了一整天的房檐,早困得不行了。

先是故作无奈地哎了一声,见床上那坨圆鼓鼓没什么动静,他便去吹了灯扯了靴子,小心翼翼爬到床上躺下。

被子他就不多想了,看在裴鹤寻还给他留了半截床的份上也知足了,辛自遥裹了裹衣服,闭眼睡去。

他正昏昏欲睡之际,忽然身上

一重,睁眼,原来是裴鹤寻丢了半截被子盖到他身上,辛自遥一边感叹到底还是心软,一边满心感激地把自己裹进去,翻身蹭动,背就蹭靠上了裴鹤寻宽厚温暖的后背,后者僵了一瞬,他没发现。

“……你为什么逃婚?”裴鹤寻轻声问。

“……嗯?”辛自遥被困意席卷,不甚清醒,努力用仅存不多的意识回答他:“我不喜欢呗……我娘也不听,只能逃了……”

后背实在温暖,辛自遥没忍住又朝那边挤了挤,跟他靠得更紧,说了两句,也清醒了不少,想起些事:“其实我一回长安就打算来找你的,但我娘不知道听了些什么谣言,非要我成亲还不让我出门,谁也不让我见,没几天赐婚的懿旨就下来了,再后来我才想明白,我娘大概是被人利用。”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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