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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温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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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喝药了。”早饭过,小厮端了药进屋,却不见公孙止。

“二爷呢?”

“二爷才吃了饭,阿七陪着去海棠园里了。”收拾桌子的女婢回话道,“二爷这几日胃口不好,午饭都没吃几口,要不药先搁一搁吧?”

“那怎么行,老爷吩咐了要按时吃的,我得寻二爷去。”说完小厮又端着药,寻去了园子。

拐过景墙进了海棠园,迎面看见独自走来的阿七,小厮凑上去问:“阿七,二爷呢?”

“二爷园里看花呢。”

“那你怎么没跟着?”

“二爷嫌我跟着烦呢,叫我先回来,午饭时再去接。”

“二爷叫你回来你就回来了,也不知道远远看着,万一有点什么事儿呢?”

“哎,就在园子里呢,能有什么事。”

“也就你心大,要真出了事儿,你几条命都不够老爷罚的,哎我不跟你说了,药要凉了。”小厮把托盘塞给阿七,捧着药往园子深处找去了。

找了一圈,却没看见人,被他说得心虚的阿七也后面跟上来,两人遇见,都问:二爷呢?

“你从那边找过来没看见吗?”阿七问。

“没啊!”小厮一跺脚,道:“坏了!”他拔腿就往回跑,阿七忙拉住他,问:“你、你这是干嘛去啊?”

“找人去寻二爷啊!”

“哎别!”阿七拽住他,急道:“要不咱、咱先找找,先别闹大……就这会子时候二爷能走去哪儿,肯定就在这园子附近的。”

小厮算了算,觉得有道理,便随手搁下药碗,二人又分头在海棠园里仔仔细细找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碰了面小厮急得不行:“这可怎么办?二爷能去哪儿啊!”

阿七挠着脑袋,想起桩事:“对了,二爷昨天突然问起我那个洛阳来的老郎中,我不敢多讲,只说好好安置在海棠园边的客房,结果今日就说要来这儿,二爷该不是……”

“你蠢啊!这你怎么能告诉二爷!万一二爷找去了怎么办!让老爷知道了你我小命还要不要了?!”

“我、我也没多想啊!我还以为二爷就随口问一句……”

“那郎中关哪儿你清楚吗?”

“大致知道……”

“那赶紧找去啊!”

西街华春楼,管弦丝竹,声声如梦,天井正中的圆台边燃的一圈红烛,照得舞姬飞扬裙边亮如绯云。

端酒的小厮穿过人群,拐上木梯进了二楼的雅间,轻手轻脚放下温酒,斟上两杯后阖上了门出去。

一桌两相对坐,是一玄一素两位男子,素衣的把酒杯捏在手里把玩,看着那酒珠直晃,玄衣的把视线从舞姬身上收回,举起酒杯,道:“二公子,请。”

“公孙大人,你我两家素日并无往来,大人今日却突然请我喝酒,为了什么,有话不如直说。”辛浥搁下酒杯,正色道。

“二公子真是直爽。”公孙单垂眸笑了笑,也放下杯子:“其实今日我请二公子,是有一桩姻缘,想问问二公子。”

“姻缘?”辛浥不禁笑了一声,“婚娶自有家父家母做主,有什么好跟我说的,大人别说笑了。”

“我要说的,是雍县侯府的姻缘。”

辛浥夹菜的手顿了顿,而后搁下筷子笑道:“我家三郎顽劣,毁了雍县侯府这桩好婚事,确实是我们对不住人家姑娘,不过三郎现已请罪北上,这事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二公子别误会,我今日并不是来跟你翻什么旧事,只是近日听贱内说起,郑家姑娘为这事吃了不少苦头,城

中闲言碎语倒还可不提,只怕日后无人再敢娶。”公孙单一面说一面夹菜,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听闻郑姑娘自从那天逃婚被抓回来后,把自己关在屋里几日不进水米,人都瘦了大半。”

辛浥不说话,伸手刚碰着酒杯,又缩了回来,转头往天井中圆台望去。

公孙单不着痕迹地瞟了他一眼,随意道:“我知道二公子同郑姑娘有意,为何不救一救她?”

“大人?”辛浥撑着桌沿的胳膊一滑,干笑道:“大人这是什么话?说我倒无妨,不要毁了人家姑娘清誉。”

公孙单悠悠笑道:“我没把握自然不敢胡说,今日提起,也只是有心想帮一帮二位,既是有情人,却碍着诸多闲话礼规,不得两全,实在可惜。”

辛浥眉头拧起,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了什么?”

“二公子以为呢?”公孙单轻轻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有什么重要,二公子只说难道不想要这一桩好姻缘吗?”公孙单挑眉看他,目光中藏着一丝狡黠。

辛浥默然,大婚那日他去得匆忙,一路被什么人看见也不一定,加上前几日为他跟郑葵传信的小厮又无故晚归了近一个时辰,问也只说路上耽误了,这么想来,只怕是一早就泄露了。

他与郑葵,少年相识,情投意合,无奈他虽出身国公府,却只是个身份尴尬的庶子,虽中榜入仕却一直得不到提拔,他也曾有心想为自己谋一谋,在嫡母面前提起郑葵,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成了她与三郎的婚事,就在他心灰意冷以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时,三郎又突然在大婚之日偷偷闯进了他的书房留下字条,告诉他自己不愿娶,还偏请他去送消息,字里行间都是暗示,他的确高兴,可心里却总不是滋味。

辛浥叹了一声,缓缓道:“想必大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帮我,只是我实在说不出自己哪点值得大人图谋,我既无身份也无地位,若大人是想为尚书令祁大人招揽,恐怕我没有什么用处。”

“二公子出身显赫,又一身才干,何必自谦呢?”公孙单顺着他的话头接了两句,对于招揽的说法,既没肯定也没否定,只又斟了酒,举杯敬他,辛浥犹豫不决,指尖碰着了杯,却没捏住。

他斟酌道:“大人话说得语焉不详,这酒,我喝不得。”

公孙单笑了两声,喝了酒,手臂搁在桌上:“二公子安心,我替公子办这一件事,日后自然也只要公子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日后的事,现在怎么说得清?”

辛浥盯着他,他却安然自若,一个字也不多说,把纠结烦恼全丢给辛浥,与这样一个人对坐,辛浥只觉得好比站在深水潭边,伸头看去,只有一片漆黑。

“大人说不清楚,日后于我不啻于是个后患,其中利害关系我怎么会不清楚?”他坚持要问个明白。

公孙单也不急着回答,提起酒壶又倒了一杯,捏起酒杯幽幽道:“二公子果真谨慎小心,既不像世子坦然大方,也不像小王爷潇洒不羁,看来这外人看来千般好万般好的国公府,于二公子而言,也不比荆棘丛好多少吧?”

辛浥闻言拧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一个世子哥哥,一个王爷弟弟,只因为是嫡出的儿子,所以爵位荣华伸伸手就有,二公子夹在中间不上不下,凡事还要自己去争,难道就甘心吗?”

“你……”辛浥拍桌站起,却被公孙单打断了话:

“雍县侯府只这一个独女,成了这府上的姑爷,他府上多少人脉关系地铺家产,日后千万的好处,二公子难道还需要我来同你一一细算吗?”公孙单直直对上

他剜过来的目光,继续道:“我说这话不为激怒二公子,也不想二公子一时冲动答应下来,或许日后反悔,对我也没有好处,既然二公子这么不放心,那我也不如挑明了直说:日后有人要动你家三郎,只要二公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必要时再搭一条线,仅此而已。”

辛浥看着他平静地说完这些,惊得语不成句:“你、你这是要我叛亲?!”

“怎么?二公子不以自己的前程为重,反而来担心一个异母的兄弟吗?”他笑了一声,“同一屋檐下,他必然不会不知道你和郑姑娘的事,但凡他心里对你有三分敬意就不会把这桩婚事闹成这样,到底嫡庶有别,世子才是他的亲哥哥。再说句不好听的,我今日请二公子来,恐怕二公子心里也多少有数,要是二公子心底真的和顺,今日怎么还会来赴我的宴?”

辛浥撑着桌沿,被他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虽不愿意承认,但公孙单的确句句都正中要害,辛浥放不下面子想辩解,却找不到话说。公孙单抬眼看他,漆黑眼底从始至终都是风平浪静,看不出一点波澜,而他说的话,却一直绕在辛浥脑子里,魔怔一般挥之不去。

公孙单在手里捏了半晌的酒,氤氤氲氲已凉了大半,他低笑着去碰了碰搁在桌上的辛浥的酒杯,而后示意他一眼,仰头饮尽了站起:“这酒醇香,二公子再吃两盏再走吧,我就不作陪了。”

他撩了珠帘准备出去,末了又道:“两日后会有人到贵府上替公子说这门亲,但公子如果执意弃了郑姑娘,可要早点表明。”

公孙单出了雅阁,丢下酒钱出了华春楼,候在楼外马车旁的小厮看见主子出来,立马迎上来接。

“叫你买的软酪买了吗?”公孙单问。

“老爷放心,小的一早买好了,包好着放在车上的,估计还热着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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