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锦穗(1/2)
次日,迅速处理好定襄城一干事务后,军队启程前往白道。
一路上,壬生都乖乖跟在裴鹤寻身边,有好几次想要凑到辛自遥跟前,还没靠近就被跟在他后头的几个近侍给拦下了,半点情面也不留。他灰溜溜地回来,一抬头又对上裴鹤寻那张冷冰冰的臭脸,无论看不看他,都让他感到一股实打实的压力,一声也不敢吭。
回想几天前,他还跟在辛自遥身边有说有笑受尽恩宠……呃、的时候,壬生此刻就愈发委屈憋闷,追悔莫及。
不管怎么样,他得先道歉。
既然自己凑不上去,那就只能找别人求情,可眼下找谁好呢……壬生绞尽脑汁,眼神在浩浩荡荡的大营里飘来飘去,最后飘到了旁边裴鹤寻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裴鹤寻一眼,又很快收回,开始紧张起来。他不断地想,假如自己求他了,以裴鹤寻的性格,他会是什么反应呢?……无视?还是冷酷拒绝?
壬生一抖,他脑子里根本想象不出裴鹤寻会答应。
他晃了晃脑袋,又开始眼神搜寻可以求情的人,找啊找啊,看来看去,却实在找不到比裴鹤寻更合适的人了。
壬生一咬牙,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硬着头皮开口道:“裴将军……”
裴鹤寻闻声回头,见他缩着脑袋却没下文,便转了回去。
“裴、裴将军!”壬生还没措好词,慌慌忙忙地又叫了他一次,裴鹤寻再次转过头来,眼神好像更冷了,壬生没骨气地一抖,战战兢兢道:“裴将军……我、我有事想求你……”
“说。”
完蛋了,他觉得裴鹤寻有点不耐烦,他肯定不会答应自己了!
“将军能不能……帮我向王爷求求情?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想跟王爷认错,可他都不肯见我……我反思过了,真的!我从昨晚就一直在想、哦不,在反思了……真的……”他眼神不停地往别处瞟,越说越小声,语无伦次地说了这么一堆,连他自己心里都已经觉得没戏了。
算了……不如今晚偷偷溜去王爷营帐算了,说不定……
“你说说看。”裴鹤寻忽然柔声道。
壬生很有点意外,抬头与裴鹤寻的视线正对上,居然也觉得他好像没那么冷漠了。
“我……我昨晚不该替公主求情的,不该那样跟王爷顶嘴,也不分场合,所以我反思了,以后一定再不乱说话了!”他期待地望着裴鹤寻,好像在等他给个评价一样。
裴鹤寻听完,转过头去,目光直视正前方,遥遥望着走在队伍前面的裴鹤寻,他想了想没说话,驱马上前去了。
义合公主的遗体按锦穗的意愿火化了,骨灰盛在一只小白瓷坛里,锦穗一路抱着,跟她一起待在囚车里。
一路以来,她一声不吭,双目总是直愣愣地盯着某个地方,整个人呆滞得仿佛失魂一样,谁叫也不理。直到辛自遥骑着马,经过囚车旁边。
“王爷。”她敏锐地察觉到辛自遥从后面上前,转头看向他,一双杏眼朦胧含着水雾。
辛自遥只是路过,随便应了声就打算上前,锦穗立马叫住他:“王爷!”
“有话?”辛自遥挑了挑眉,慢了下来。
她露出些哀伤的神色:“我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不会跑了,王爷何必这么防着我,用得着这么大间囚车来关我?要是王爷嫌我跟着麻烦,随便打发两个人送我走,不也好过这么麻烦?”她说着缩了缩肩膀,有点要掉泪的意思。
可辛自遥不吃这套,不听她扯:“那怎么行?不亲自送公主到长安,我多不放心。公主也别嫌囚车脏破,你一个姑娘家,骑马吃不消吧?”
“我、我从小马背上长大,怎么会吃不消?”
“可你刚才还说手无缚鸡之力呢?鸡都缚不了,怎么缚马?”
“你?!”锦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辛自遥面色淡然道:“公主,你既然自己要跟来,也该想到我不可能待你如座上宾。我答应了的事自然会做到,你也不要自作聪明地盘算别的什么了,安分点,你我都轻松。”
锦穗瞪着他,起身一把抓住囚栏,白瓷坛便脱手滚了出去,她全然没注意,直到对上辛自遥了然的眼神,才一惊,后知后觉地连忙捡起。
辛自遥斜眼看着,叹道:“我不知突厥是什么习俗,但中原没有火化的习惯,挫骨扬灰,是对逝者最大的不敬。”锦穗面色难看,他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轻轻踢了踢马肚子,上前去了。
没走两步,裴鹤寻就从后面上来,与他并肩而行。
裴鹤寻还没说话,辛自遥就猜到原因,道:“壬生求你来的吧?”
他点点头,辛自遥笑了出来:“臭小子,连你都求动了,不容易嘛。”
“……”
“哎,这小屁孩果然还是不聪明,你要是会求情,我小时候在学堂何至于挨那么多戒尺,抄那么多书啊?”
裴鹤寻倒没反驳,只望着前方,嘴角隐隐弯起一丝笑意,不缓不急道:“他认错了。”
“是么?”辛自遥回头瞟了眼远远跟着的壬生,笑道:“我猜猜,他是不是还觉得是错在跟我顶嘴,而不是只凭表象判断人?”
裴鹤寻笑而不语,意思了然,辛自遥无奈摇头,长长的‘哎’了一声:“他这样天真,什么时候给人卖了,恐怕都不自知啊。”
“不是还有你在?”裴鹤寻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辛自遥先是叹然,而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转向裴鹤寻,拧眉道:“你这不是挺会求情的?”
“嗯?”他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
“你这么淡淡两句,我都心软了,那以前怎么我央求你去向夫子替我求情,夫子还反而罚得更凶?”辛自遥想起夫子那张凶巴巴的脸,又想起以前裴鹤寻那一如寻常般冷冰冰,却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恍然大悟,“啊!裴岚你?!”
裴鹤寻赶紧一踢马肚上前去了,辛自遥竟忘了驱马,在他背后张牙舞爪地大声叫道:“原来你是故意的!裴岚!裴鹤寻!!”
军队当晚到达了白道与林晋会合,得知在白道大败突厥军,却给颉予溜掉,带着残部西逃了。
三人在营帐中商议,决定西进的追击计划,壬生没敢进去打扰,在营帐外晃悠了两圈,晃着就晃去了锦穗的囚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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