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拿耗子（1/2）

篮球场在学生宿舍楼下面。

一块开阔的空地围了一圈绿色的铁丝网，被白线分成四块场地。外面是一排乒乓球桌，季词多看了两眼，有点手痒。

铁丝网两边都开了一道小门，自己这样的能走两个，周杨那样的一个人都费劲。

他果然在这里。

周围一圈人，大多都是女生。季词这两天特意认过高一的学生，虽然不可能全部叫出名字，也不至于太眼生。他记得数学老师说周杨是留过级的，那这些人应该多是高年级的。

季词挑了个稍远的位置，看他打球。周杨两脚前后自然开立，两膝微屈，眼睛平视前面的人，动作很标准。如自己所料，他运动应该很不错。

他双手握紧球，右脚向右上一步，双手就要将球往相同方向摆去。对方张开手去拦，他却极快地往左一闪，运球过人。右脚起跳，左手挑篮，球进了。

围观的人群马上爆发出欢呼声，季词旁边的女生尖叫道：“杨哥我爱你！”

周杨抱着球朝人群巡视一眼，白晃晃的一口尖牙。他像得胜归来的英雄，意气飞扬，只是不小心看到季词的时候，那笑容凝滞了一下。

接下来他状态就有点差。

连投了三个球，都没中。

周杨撩起球衣罩在脸上，狠狠擦了一把汗。一阵惊呼，此起彼伏。季词也忍不住嫉妒，要不怎么说是野狗，居然有八块腹肌，老子上了一学期健身班，现在还是铁板一块。这次还是他运球，左突右闪，球风凌厉。场上突然一声“惨叫”，有人被撞倒了，捂着脚踝干嚎。

“起来，装个|求！”周杨踢了两脚，地上的男生嚎得更凶，大家都围了上去。

“这怎么办啊？”

“要不要送医院？”

“周杨，不就打个球嘛，至于下手这么重？”

周杨一手抱着球，一手叉腰，喘气声有点大。他不屑地说：“龟儿子，老子先到位，他自己要撞过来，怪得了谁。”

“还不是凭你自己一张嘴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撞了人还这么嚣张。”

季词看向周杨，他自己就是体育部的，刚才也看的很清楚，犯规的确实不是周杨，但撞得这么狠，也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周杨回瞪了一眼，一副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态度。

季词收回视线说： “大家不要慌，我是今年支教的老师，在大学是体育部的，能让我看一下吗？”人群被声音分流，季词走上前，蹲下来简单检查了一下。“应该只是脚踝韧带拉伤，但也要医生确定。”季词又抬起左手腕，六点多，然后指了一个男生说：“校医这会儿应该已经下班了，你跟我把他送到附近的小诊所。”两人慢慢把地上的男生扶起来，那个被季词叫出来的男生是同一支球队的，弯下腰把受伤的队友背了起来。

季词在后面扶着，“周杨，你也来。”

周杨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后面已经站了五六个跟他体格差不多的男生。

这是要干什么，季词按了按太阳穴。本来他也不想这样做的，现在看来是没办法了。“周杨，我有你爷爷的联系方式。”

周杨瞳孔缩了一下，两只手紧紧地抓住篮球，手臂青筋暴起，好似要把球挤破，最后还是说：“好。”

“杨哥！”

他把球扔给了说话的人，“吴斌，你少他|妈废话！”

街道两旁的芒果树高大茂盛，已经挂了果。青色的小小的果子，落下来，有的被收拾走了，有的被踩得稀烂，散发出一种独特的腐烂味道，空气并不臭，但充满

了盛夏的黏腻，

季词刚开始还很小心地避开这些绿色的地雷，但后面的人就像附身的幽灵，紧紧地贴着，一不小心就撞上来。

啪叽！啪叽！

“周杨，你能不能好好走路。”

“对不起，季老师。我腿长，就这个速度，跟您配合不起来。”

这人从小吃刺梨长大的吧。季词家里的教育就是摆事实讲道理，这么尖酸刻薄的话自己永远想不出来，只能默默忍了。

到了诊所，还好只是拉伤。女医生简单处理了下，叮嘱说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要运动。季词注意到周杨咧着嘴无声地笑，很是得意。

他心里长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晚闭上眼睛之前，他忍不住想。

早晨不出意外又收获了一巴掌，季词往下缩了缩，继续睡。

齐皓却执着地把他拖出来，“你的日记本不见了？”他惊慌地说。

“啊，那个，我收起来了。”季词迷迷糊糊答道，慢慢坐起来。不对，“你看我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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